(' 冬风将一些雪卷进帘里。女皇走到丞相跟前,蹲下。丞相急忙匍匐,“陛下......”“丞相不要见外。”女皇扶她坐起来,眼神直白露骨,“帝国提亲,朕想丞相一定不会拒绝,丞相是主和派嘛,哈哈。”丞相袖中手微微抖,纵使心苦,笑容也甜,“能为陛下分忧,为盛朝效力,是臣的荣幸。”“朕就知道丞相一心为民,是个好丞相,将来也一定是个好王后!”皇帝用力拍丞相的肩膀,哈哈大笑。丞相垂着眼帘,平静道:“陛下,臣有一个请求。”“丞相请讲,只要是朕能办到的,一定成全。”“臣想,”她抬起头,清冷的目光掠过舞剑的将军,勾一勾唇,“让麟将军为臣送亲。”这是她们说好的。送一国之相求和,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掉大牙的笑话。她说:“你怎么不拒绝?你心知肚明这是要坏江山社稷!”她笑:“我怎不知?但我更知,皇帝要我远嫁。”她们不懂女皇的心思,既不支持战,也不深思和,皇帝似乎更喜欢看她们两人争斗,仿佛国家安危与她无关。她们也明白,这个国家像一颗从里坏透的烂苹果,早已腐败,危势颓颓。寒冬里,将军送丞相赴敌国和亲。战乱多盗匪,从京城到西关,送亲队遇袭颇多,全赖将军英勇,护丞相安全。短短两个月,她们相互的了解多过同朝为官二十余载。将至帝国疆域,丞相叫停马车。“麟,你回吧。”“我要送你到王宫。”“你杀他们那么多将士,你入敌疆,他们不会放过你。”“这是我与你的承诺。”“迂腐。”丞相说,将军不回,她就不走。“此去无回,许是再也不见,我且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什么秘密?”丞相附在将军耳边,喃喃细语:“你才是先帝的骨血,当今圣上不过是掉包的农家子。”将军不敢相信,“你是丞相,不能妄语。”“我现在不是丞相了,要做别人的王后。”两国以河为界,丞相渡河,对岸有迎亲队来接。将军停在河这边,遥遥望着丞相的红轿渐行渐远。鹅毛大雪。视野里白点乱飞。她护送的女人,要做别人的王后。该是她的国,毁于别的王。丞相的和亲并未换来多久的太平,文臣失去龙头,群龙无首,内政节节衰退,敌国日益强盛。终究是,败了。电影的最后,女皇换上布衣落荒而逃,将军死守皇城,被敌军杀到不剩一兵一卒。将军抱着战盔,坐在皇座上,平静地等待敌军攻上殿堂。敌国的王端上一杯毒酒,说:“王后敬重将军,朕也敬重将军,所以给将军一个体面。”麟将军默默看他一眼,目光寒冷。她没有接酒,举起剑反向刺向自己的胸膛。在那瞬间,凰忽然从皇座的后帐里跑来,迎上将军的剑,一把剑,贯穿麟凰二人。鲜血蜿蜒。“你是来杀我的?”“我是来救你的。”“那你怎么亡了我的国,还要看着我死?”“我这不是来陪你?”画面转到一个回忆的镜头。那是将军护送丞相和亲的路上。丞相下轿休息,和将军走在落雪的深林。凰说:“现在你可以带我走,逃了,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麟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莫无战火,无处可逃。”“怎么会没有?我就要逃到你的心里去。”欺天的白雪簌簌落下,镜头全白,落幕一个【终】。墨卿反复看最后一幕的剪辑,确认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比了一个ok。“杀青啦!万岁!”胡嘉嘉战甲都没来得及脱,身上全是红颜料水,没用完的血包都抖出来,蹦蹦跳跳地欢呼,要多喜庆有多喜庆。晟凌脱下染的红不拉基的白袍,坐在马扎上灌水。胡嘉嘉跑过来,扭住她,“晟姐杀青请我们吃好吃的嘛!”“想吃什么?”“涮火锅。”“吃点养生的吧。”“养生涮火锅。”柳熙妤找上晟凌:“我的狗还来!”柯晨找上晟凌:“我不服,我只倒过一次夜壶,我要多露两次脸!”胡嘉嘉:“晟姐养生涮火锅!”“我的狗!”“我要倒夜壶!”“养生涮火锅晟姐!”晟凌:@_@“给我安静!一个一个来!”晟凌还了柳熙妤的狗,让柯晨倒了两次夜壶,请剧组吃养生涮火锅,圆满完成任务。回家伺候小狐狸。胡嘉嘉神气叉腰:“晟姐,这戏拍的我可A了!”晟凌放倒她,“马上帮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胡嘉嘉瞬间不A了。胡嘉嘉不放弃,缠着晟凌问:“丞相一点都没有对本将军动心吗?”晟凌揉揉她,“电影里丞相一直很主动,都要逃到将军心里了,将军才是没心没肺。”“那我有心有肺......”胡嘉嘉小声嘀咕,面红娇羞,“你快到我心里。”晟凌嘴角含笑,吻上她的心口,“这就进去。”到里面去。第65章 cut65 太好哭了。晚上,晟凌在卧室用投影看《麟凰》剪辑样片。胡嘉嘉担心:“晟姐,这片子算是同性题材,国内不准放吧。”“很小众,而且很意识流,不讨好。”“我们不是摆明了要亏本嘛。”“那倒不至于,我们成本也不高。主要是这部电影有特殊意义,艺人的作品很重要,品德口碑也很重要。”“你一直强调《麟凰》有特殊意义,到底特殊在哪里?”“特殊在这是一位绝症病人最后的愿望。”覃白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是痛苦的,只有提起她的故事时脸上才会释放光彩。“谢谢你们,这个故事虽然不够好,但它是我的一个遗愿。”把剧本交给晟凌时,覃白这样说道。晟凌关掉投影仪,整理碟片,“幸好覃白顽强撑到了电影拍完,不过算着时间,医生说不多了。”胡嘉嘉感到淡淡的忧伤。“《麟凰》这个故事也是个悲剧,里面的角色都疯疯癫癫。”“她是在塑造一种‘无措’和‘遗落’,以及它们带来的‘矛盾’。比如阴阳怪气的女皇,她怕的不是亡国,而是丞相知道将军身世的秘密,而将军能威胁她的性命。丞相和将军也都有自己的矛盾,她们都在挣扎。整篇文百分之九十的片段都在大雪里,一片空白,这也是角色的内心写照。只有出嫁的车轿是艳丽的,但那也是死亡后血的颜色,所以希望等于悲剧,这就是矛盾。”“覃白是在暗示她和她的希望都没有结果了吧。”胡嘉嘉眼睛湿润。晟凌抱抱她,轻声细语:“感谢她带给我们因缘和作品,但是人总要说再见。”“我们也会说再见吗?”晟凌轻轻捧着胡嘉嘉的脸,弯弯嘴角:“但是妖精不会。”胡嘉嘉紧紧抱住晟凌,瓮声瓮气:“这实在太好了。”***《麟凰》点映,前排正中的位子安置着一台轮椅。覃白瘦骨嶙峋,插着氧气管躺在轮椅里。摄像机对准她,她的精神很萎靡,但是眼睛紧紧盯着银幕,看那样刀光剑影、大雪纷纷晃过她的眼瞳。正在上演的是她今生写的最后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保留有许多年前流行的悲剧风格,没有热元素,没有爽利和快乐,只有她想传达的对人生和爱情的思考与无奈。这是她一生里唯一一个不遵循市场的作品。在她的意识里,她认为晟凌和胡嘉嘉不可能在一起,只是把她们的形象代入故事中,想象她们让故事鲜活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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