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星含還記得練國第一次獻俘,這小毒蛇才五歲,也是一身張揚華貴的紅長衣,擎起了那一柄狹長刀,在日光下,破開了他大將軍舅舅的頭顱。
粘稠的猩紅濺到她裙上,她哎呀一聲,萬分嫌棄,隨後就漫漫拖過了他的頭顱。
往他嫩臉上拭擦。
練星含至今仍記得那一條裙子,繡金銀線,很軟,也熱,側臥著一條曲曲繞繞的黑玉京子,蛇頭稚嫩卻已猙獰,正蹭著末代幼帝還未長開的稚嫩的唇。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恥辱,痛楚,與碎裂的恨意。
元幼平,你沒想到吧,昔日你能踩在腳底里的戰俘,如今卻是你老父宮中的無上寵妃。
你當低頭,稱我一聲——
小爹安。
練星含滿懷惡意,迫不及待,想要看見她那厭惡又生氣的目光。
「篤篤——駕!!!」
那傢伙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幾乎是將嬌縱任性發揮到了極致,半點都不顧及元武闕是獻俘、廷杖等軍機禁地,縱著一匹膘肥體壯的汗血天馬篤篤跑進來,神采飛揚,天真爛漫,額心佩著一條灼燒眾生的血桃色抹額,側耳搖晃著一條硃砂眼白蛇。
大袖翩飛,意氣滿懷。
仿佛盛世就在她的狂烈馬蹄與描金紅袖下。
「請堂哥安!」「請舅舅安!」「請姨母安!」
「請先生安!」「請外公安!」「請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安!」
最後她吁的一聲,勒緊韁繩,翻身下馬,衝著老登真王抱拳,行了一個並沒有下跪的臣下禮節。
小王姬俏俏一笑,艷紅絲絛自她發後獵獵飛舞。
「請老頭子安!兒臣此行,不負重託!」
老登真王笑得合不攏嘴,親自走下階梯,扶起了陰蘿,扶在她的肩頭,老懷欣慰,「好好好,吾兒當是大志在懷!」
陰蘿歪頭,「如此吉日,我母為何不來賀我?」
老登真王神情一僵。
總不能說你老子我納了一個少年男妃,把你母親氣到閉宮不出吧?
老登真王畢竟是好面子的,在兒女面前,含糊著說,「皇后有疾,臥病在床,已請了醫官,想必不日就會大好,你不必擔心。」
喔?以前是你娘,現在是生疏的皇后了?
嘖。
糟老頭子變心得還挺快。
陰蘿也微笑得很體面,「是嘛?兒臣還以為父王一把年紀了,還好龍陽,追求真愛追求了倆,把我娘的雙身子都給氣壞了呢,父王不是這樣的人對不對?」
這老頭子,少年隱忍做黃雀,英年聰明搞基建,老年昏聵愛媚色,被練星含姐弟相繼刺殺,後來姐姐不肯侍寢,見殺不了仇人,撞柱而亡,弟弟攻破城門替姐姐復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最後這老登才幡然醒悟,自焚於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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