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忙走到姚太后身邊坐下,道:「太醫說阿娘身子弱,既已開了方子,阿娘便須得服藥。阿娘可不能再如以前那般,一忙起來,就藉故不吃了。」
姚太后笑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兒,怎能怕吃藥。倒是你,過年過節時最忙不過,怎地有空來了?」
「再忙,也要前來給阿娘請安,怎能讓阿娘在山上,一個人孤零零的過節。」
景元帝四下打量著屋子,半晌後道:「阿娘這裡,跟雪洞佛堂般,太過冷清。」
「我不喜那些擺設,屋子越寬敞越好,只塌幾桌椅便已足夠,其餘的反而礙眼,怎地就冷清如佛堂了。」
姚太后皺了皺眉,道:「你朝政繁忙,等下早些用午膳,用完你早些回去。路上慢一些,別著急忙慌趕,穩妥為上。」
「阿娘,我才來,你就趕我走。」景元帝抱怨了句,如幼時那般,疲賴地走到她身邊坐下,往她肩膀邊一倒,作勢不起了。
姚太后心到底軟了軟,拍了拍他的手,嗔怪地道:「快些坐好,仔細被人看了去,笑話你。」
「我在阿娘面前承歡膝下,誰敢笑話我?」
景元帝說得義正言辭,到底坐了起來,神色慾言又止。
「怎地了?」姚太后知道他有話說,卻礙於情面不好開口,便溫聲詢問。
「阿娘,朝政上的事情,你可都曾聽過?」景元帝猶豫了下,問道。
姚太后道:「外面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外面不知道的,我皆沒過問。」
景元帝清楚姚太后,她不屑在自己面前撒謊,說沒打聽,便定是沒打聽。
「我提拔了沈甾徐鳳慜,阿娘覺著他們如何?」景元帝忐忑問道。
姚太后不客氣道:「沈甾性情迂腐了些,欠缺圓滑,不過,他尚有幾分真本事。徐鳳慜......他自視甚高,自以為才情過人,風雅,實則是廢物,好比那鑲了金邊的牛糞堆。」
景元帝臉上的笑掛不住了,神色變得尷尬起來,道:「阿娘真是,我與徐鳳慜一向交好,以前阿娘沒攔著我,如今怎地如此不待見他了?」
「以前你與他只談詩論道,他跟在你身邊,就是個逗趣的請客,我何須攔著?如今你提拔他為給事中,出使西梁,他就藏不住了。嚴宗的二兒子是傻子,傻子在府里不出門便沒事,出門的話,嚴宗有個傻兒子的事情,便世人皆知。」
姚太后神色平靜,不急不緩說著,「你問我,我便如實回答你。大楚是你的江山,你愛如何便如何,我不會再干涉。」
景元帝的臉逐漸泛白,難過地垂下了頭,道:「阿娘,我真有這般差勁?派使節出使西梁,我也做錯了?」
當時景元帝做出各種措施的時候,姚太后雖避在行苑,依舊很快便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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