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炭頭外型跟個鬼火少年似的,其實是個相當中規中矩的小老百姓。做人要講義氣,人情債欠不得,這是每個平頭老百姓刻在骨子裡的辦事鐵律。
「不還。」雁放從小孩手裡搶了幾個車厘子,自己咬掉一顆,剩下塞給炭頭。「他的錢不叫錢,叫我的交友不慎損失費。回頭他再說帶你們吃飯就去,敞開了吃,林圃闊著呢。」
「哎。」炭頭記下了,沒待一會兒拉著倆貪吃嘴的小孩匆匆告退,「林子看著店呢,天不早了,我去換他班兒。放哥,注意身體啊。」
倆小孩跟著學舌,祝了一通。雁放揮揮手,聽見他們走遠了,炭頭還在絮叨著教訓倆小孩,帶來的水果都讓他倆吃了。
雁放沒忍住,這幾天來臉上總算掛了點笑。他在病房門外站了一會,剛要往回走,電梯門「叮」一聲,隨即一隻啞面的皮鞋闊步邁了出來。
來人的位置有些靠里,像是被人包圍在中間,於是雁放首先看到的,是年終在總部有一面之緣的副手。他還來不及反應,眉頭已經蹙了起來,站在門口沒有動作,造成一種迎接的假象。
緊接著雁商邁出電梯,冰冷無波的眼神滑了過來,在空氣中跟他碰在一起,擦出一聲無實質的火花。
單看這兩雙眼所展露出的神采,大概沒有人會猜測他們血濃於水的關係,但就眼睛輪廓而言,又有些DNA裡帶來的相像。
雁放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走過來,他比雁商還要高半頭,如果雁璽還活著,身量應該也不如他。
到病房門前,雁商遣退了身邊人,略微抬眸看向他,語氣不怒自威:「堵在門口做什麼?」
雁放皺起的眉形成一個滑稽的「八」字,隨即又被強行平緩,他悄然握了下拳,扭身直接進了病房。
雁商跟在身後,好像只是例行一個丈夫該施捨的職責過來看一眼。聽護工匯報完情況,這短暫的施捨就宣告結束,他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再分給床上虛弱的病人。
床邊就放了一隻小板凳,雁放坐在那收拾桌板的狼藉,聽到雁商說:「出來。」
這房間除了一個昏睡著的,就只有他跟那個護工。雁放扭頭看了這個便宜爹一眼,確認他是在叫自己,這才把桌上的垃圾都掃進袋子裡,掂著袋子跟了出去。
從葉阮口中隻言片語了解過後,雁放現在看待雁商的情感很複雜。對這個曾經在他們艱難度日時不聞不問,沒了繼承人才半路把自己認回來的爹,他談不上好壞,也談不上信服,願意住在雁家也只是讓繁女士寬心。甚至於知道自己終將從他手裡接過大筆的財產,雁放總有種太子位居東宮的忐忑。
集團在醫院占股,不一會兒工夫就收拾出一間寬敞亮堂的會客廳來。
安靜的空氣里瀰漫著一絲詭異,醫院獨特的香氛味道都好像被驅逐了。雁放原地站著,就像一隻敢怒不敢言的小狼狗,碰上了領地里的頭狼,只有垂下來的眼角掩飾不住的桀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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