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維道:「小人本是天資魯鈍之人,都是老祖宗垂憐,把我調進文書房來,又多番歷練小人,平日裡也是教導有加。小人不敢貪天之功。」
陳鎮道:「你可是個聰明人,也很謹慎小心,我看你們掌事給你安排這趟差事,倒是很合適。」
他便伸手從書案上拿起張條子,遞給方維。方維低頭看去,是御筆親書,寫的是著戶部派人赴北直隸保定府肅寧縣,清查廣寧侯張壽年及各勛貴在縣內的莊田,後面又添了一句,著司禮監派人隨行,一同查實。
方維看了,略有些明白,心中一動,叩頭道:「小人明白了。」
陳鎮點了點頭,看著他低聲道:「這里頭的前因後果,牽涉甚廣,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稍後我便叫他們把之前的文書往來,都給你送過去。只是你要切切記得,這莊田事關緊要,先讓戶部出頭查去,咱們不可隨意妄斷。」
方維便垂首輕聲道:「老祖宗教訓的是,小人謹記在心,絕不敢擅專。」
陳鎮道:「這前後的奏摺聖旨存檔,我叫他們一併給你,你仔細讀一讀。」又笑道:「你如今也是從五品了,叫個人跟你去吧。」
方維叩頭道:「小人不敢。小人在文書房只是個做事的,怎麼能出了門就拿大。」
陳鎮道:「這倒不是拿大,只是關乎司禮監的顏面,一個典簿,總不好叫你孤身出門,你自己挑個人跟你去吧。
方維見陳鎮端起茶碗來,跪下叩頭,退出去了。
他走出來,望著院子裡的花木發了一陣呆,心裡默默盤算,想著這趟差事,必然不是什麼美差,一時心亂如麻。
待到回到文書房,他定了定神,先將手上的奏摺一一規整過了,又仔細驗看了一遍。果然便有小宦官抱著一摞子奏摺和文書過來了,交到他書案上。
方維見最上頭正是陸耀的奏摺,便笑了,拿起來細看。他細細理清了前因後果,原來三年前,廣寧侯張壽年的侄子張南生,與壽昌侯徐延平的家人,便因為肅寧縣的一千三百畝莊田歸屬,發生了奴僕械鬥,致死五人。當地知縣上奏後,張壽年的侄子張南生獲罪下錦衣衛獄。
直至十天前,錦衣衛北鎮撫司指揮僉事陸耀上書,參奏獄中的在押犯人,已非張南生本人。聖上雷霆震怒,責令陸耀即刻將張南生捉拿歸案。首輔李孚又帶頭上書,參劾張壽年數十年來自置土地,侵犯民田,不報納糧差者,多達萬畝,又有毆民致死情形。
方維心下雪亮,便點了點頭,將些緊要文字記在心裡,又去見過了掌事太監,將陳鎮和他的對話一一道來,又道:「這趟差事,謝謝掌事安排,我將手頭的活計交接清楚了,便與戶部商議,不日啟程去往肅寧縣,一定將事情辦得妥妥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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