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操搖了搖頭,笑了,「只是我錯信了那句『生同衾,死同穴』,後來想通了,能與你同入輪迴便好,這副皮囊歸於何處又有什麼差別?」
「清操……」他心中大急,執握起清操的手,沉聲道,「自今日起,我們不指望輪迴,不期待來生,只好好過完這一生,好嗎?」
清操掏出絹巾擦了擦他額上的虛汗,輕輕回了一個「好」字。
十日之後,孝瓘已能飲下一點清粥。
此時他總算有些力氣起身,清操見他因久不沐陽光而蒼白的臉,便令人用輦抬他到園中曬太陽。
清操瞧見堂上「羈迷」的匾額,便問孝瓘:「是你讓他們換的?」
孝瓘點了點頭。
「羈雌戀舊侶,迷鳥懷故林……我那日看到這塊匾,還覺得很合我的心境。你又為何要換成這兩個字呢?」
「你以為我已不在,而我又找不到你,羈雌迷鳥,這不挺配的?」孝瓘笑笑。
「那倒也有些道理……」
「還有一層意思。」孝瓘道,「枚乘《七發》說:『龍門之桐,羈雌、迷鳥宿之,斫斬以為琴,乃天下至悲也。』我看到落滿灰塵的聽風,心想這天下至悲之音,莫過於空有一張琴,卻無人彈舊曲,遂讓他們換上此匾。」
清操聽他這麼說,輕輕嘆了口氣,「眼下重逢,這匾也可換了吧?」
「依你說,再改成什麼呢?」
清操想了想,「還是『聽風』二字吧。」
「一直不曾問,這琴名取自什麼地方?」
清操淺笑,念起建安七子之一劉楨的詩: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風。風聲一何盛,松枝一何勁!
冰霜正慘淒,終歲常端正。豈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繼而又道,「阿翁希望我如松聽風,品格堅韌,所以贈我這張聽風琴。」
他們往前穿過竹徑,忽見先前遍布樹坑的空地,新植了許多梔子樹。
潔白的同心花盛開在枝頭,便如蘭陵王府中的那些一樣。
「原來這片空地是為了種梔樹的……」
清操話音未落,只見賈侍郎迎面而來。
「賈護見過殿下。」他朝孝瓘行了禮。
孝瓘把他請到書房落座。
「至尊驚聞大王遠遊,哀郁五內,又聞殿下復生,喜出望外。大王孤身入陣,曾立下汗馬功勞,特命臣遴選二十名女子送至青州侍奉大王。至尊一片心意,大王務請領受,我也好儘快回去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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