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一望無際,車輪一直轉動,漫天黃沙隨著狂風席捲而來,他行駛在其中,就好像天地之間就剩下他這麼一個人。
江從不知道還有多遠才能到達,但他每一秒都能感覺到,自己離家又遠了。
聞哥會等著他嗎?如果他死在街頭,沒人收屍,再也回不去,算不算是食言?
江從道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想活下去,可槍不一定能保命,狂風也隨時可能將他埋在沙漠之下,劫匪或許會從哪個街口躥出來,拿走他所有的時間。
只有家是安全的,肖聞在的地方是安全的。
他討厭這種感覺,就好像虛空之中有一把鐵鏈,拴在他的脖子上,另一端連接著肖聞的家門,他每向前一米,那種不安的窒息感,便會加重一分。
他只能憑藉著最後一絲絲的意志向前,拉著他走向未知的,只有一根馬上就會斷開的線。
沒過多久,沙漠裡起風了,線斷了。江從道停下了車,他不想報仇了。
他想回家。
他調轉方向,油門踩到底,呼出一口氣。愧疚難免,但從轉過方向的那一刻起,盤旋在腦海中的雲翳悉數散去,他知道自己該去向哪了。
沒走多久,一輛眼熟的車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靠近。這條路上鮮少能碰著人,路費高昂,途中危險,江從道看了又看,在僅僅相距二十多米的時候猛踩下剎車,兩輛車同時停住。
江從道打開車門便朝著那輛車奔去,而從駕駛座跳下來一個人,在風沙之中對著他張開了懷抱。
肖聞:「你忘記拿衣服了。」
江從道:「嗯。」
肖聞:「怎麼往回開了?」
「我不去了,聞哥。」他哽咽著,緊緊將肖聞抱在懷裡,冷風肆虐的冬日,硬是把肖聞捂出了汗。
江從道:「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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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廷舟那扇門,江從道只敲開過一次還沒找到正主,在那之後再去敲就沒人來開。他頻繁地外出,每次回來時都一副失落的模樣,最終引起了肖聞的注意。
「飯做好了,你為什麼在外面?」
他追了出來,不禁被走廊里的風吹得打了個寒戰:「這兒好冷,你有什麼事嗎?」
江從道剛敲了門,本以為這次還是要空手而歸,不成想下一秒白廷舟卻打開了門。
該開的時候死活敲不開,不該開的時候倒是一敲便開了。
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江從道趕忙要關上面前的門,白廷舟卻饒有興致地用手卡住,隨後一把推開。
白廷舟:「稀客啊,找我做什麼?」
肖聞愣在原地,他不認得這男人,但自看見便覺得不適,上前挽住了江從道的胳膊。
江從道:「沒事了,我敲錯門了。」
他拉著肖聞就要回房間,後者回頭看了一眼,和白廷舟驀然對上了視線。
白廷舟:「肖聞。」
他說著拍了三次手,這次肖聞忽然止住了腳步,條件反射般回過頭,喉結一動,瞳孔驟然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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