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原穆州頂著一身風雪,神色淡漠地出現在雲渺閣門口,沈君玉微微怔了一瞬,放下了手中的匣子。
他驅動輪椅行至原穆州身前,感受到原穆州身上壓抑清冷的氣場,他什麼都沒說,只取出一方素色手帕,想替原穆州拭去那微微緊蹙的眉心間沾染的雪花。
若是往日,沈君玉這般,原穆州多少會和緩些神色,握住沈君玉的手,同他低聲說上幾句話。
誰料,這一次,原穆州只一臉淡漠地輕輕彈指——
光華流轉,他灰白鶴氅上已整潔如新,不染塵埃。
沈君玉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原穆州對此視若不見,他就這麼徑直越過沈君玉身側,走進屋內,停在了不遠處供奉三清道祖的香案前。
「你有何事要說?」
原穆州背對沈君玉,語氣清冷,不帶一絲波瀾。
沈君玉坐在輪椅上,靜了片刻,默默將取出的手帕收入懷中:「前些時日,思源和母親來看過我了。」
原穆州閉了閉眼,語氣中藏了一絲難以掩飾的厭倦:「我知道。」
原穆州這三個字一出口,沈君玉隱忍已久的平靜瞳孔終於狠狠顫了一下,蒼白的手指也不自覺一點點攥緊了輪椅扶手。
原穆州知道?
他知道什麼?
是知道沈思遠和雲素衣勸他的那些荒唐內容,還是知道沈思源在他這受了「委屈」?
此時此刻,沈君玉倒寧願是後者。
於是他問:「穆州你果真知道?」
短暫的靜默後。
原穆州仍是背著身,神情漠然地凝視那香案前的三清像,只用一種極為冷淡平靜的語氣道:「今年長老們逼得緊,思源四處為我奔走設法,想替我突破。前陣子又為此受了重傷。」
「他也是實在太累太辛苦,又關心則亂,才同你說了那些話。」
「你不必當真,也不要為此傷了你們兄弟情誼。他畢竟是為了我和宗門,還受了傷,而你什麼都沒做過,就不要怪他了。」
原穆州這些話一句句說出口,語氣極為輕描淡寫,可在這寒冬臘月,卻宛如一根根冰針,直扎入沈君玉早已麻木的心底。
最後這句話落定的一瞬間,沈君玉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兄弟情誼?
原穆州真的知道他在說什麼麼?
可看著此刻原穆州筆挺如松的修長背影,沈君玉又知道,原穆州是清醒的。
雲渺閣內,一片寂靜。
都能聽得清屋外風雪的嗚咽。
沈君玉久久凝視著原穆州的背影,似乎想要透過這個背影看穿原穆州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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