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緊,進屋再談。」孟汀看了眼李鑒,回身叱停了車馬。許鶴山微微一笑,引著二人向歸涯司深處去,入了當歸草堂。裡邊炭火燒紅,許鶴山自江陵帶來的小童在一側回燈添茶。孟汀同許鶴山坐下,餘光瞥見李鑒一人向後院悠悠轉去,身影沒入雪中。
「殿下睹舊思人,侯爺莫擔心了。」許鶴山向他奉了茶,「上次見侯爺,還是......元嘉十三年,您襲爵之日。時節如流,今日能見於此,實屬不易。」
「貴司重開,朝野震驚,不久必有動作。」孟汀道,「許正使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從前聽聞侯爺少時為人,疏曠恣肆,如今卻也『小心駛得萬年船』了。」
「慎始敬終乃為人臣之本分。」
「侯爺是誰的臣?」許鶴山再逼一步,「端王殿下,還是安王殿下?」
他前些日子在江陵,故意問李鑒是否見過孟汀。孟汀護送李鑒來江陵,二人不可能不見面,甚至交情已然太深了些。自李鑒下意識的一愣來看,他自己也不能志在必得地將雍昌侯穩穩納於麾下。
孟汀抬眼看向他,淡然道:「先帝新喪,本侯不過是先帝的舊臣,何來自擇二主一說。」
許鶴山頷首無言。孟汀沉下氣,起身抱起大衣,向迴廊後走去,只見李鑒獨身倚在月門側,向外邊的千山萬壑望著,已然落了雪滿頭。
第8章 對弈第七
「殿下真不愛惜自己。」
李鑒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仰頭去蹭孟汀正用來給他擦濕發的巾子。孟汀將他發尾擦得鬆軟,直起身子來,又給他拿來一件外袍披上。
一側小窗外,雪若鵝毛,碎玉聲頻。
「侯爺倒是會照顧人。在江陵時全憑侯爺,不然我都過不去那幾個冬天。」李鑒支起身子,含著笑意回頭看他,「侯爺這也算是,盡臣子本分?」
孟汀不語,將手爐給他提到近前,再道:「許子覓到也是好手段,回來這麼幾天,便已收拾出一個局面來。既然先前殿下開了口,我回去便讓難卻從錢莊的小帳中走,先用些錢糧給他應應急。這歸涯司,光是把燈點滿,就要費不少人力了。」
「那是他的手段嗎?那是錢夫子的手段。」李鑒擁著爐火,自顧自到几案旁磨墨拭筆,「那日我去錢府,他隨後也來了,因與侯爺相鬥,未能碰上。這樣也好,他向先生講他的謀劃,更無拘束些。」
「首輔確是殿下與子覓的啟蒙夫子,但時過境遷,如何得知首輔定會相助?」
「當年崇逆案後,多方遭受牽連。端王要藉機拔除一批人,錢夫子這麼個崇國公的兒女親家簡直插翅難逃。我父皇保下錢夫子,叫他交卸了在尚書省的差事以示懲戒,遣他致仕,不久後又起復。在那時,父皇大概已將立儲詔書托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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