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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山一向從容自洽,此時心頭竟有些發緊。他屏息凝神,忽見簾幕後深處一隻蒼老乾枯的手,他卻一看便知這手的主人必然執過刀劍。而後,他聽簾幕後那人道:「將手遞來。」

是個女人的聲音。

先前手下收集的傳言果然不虛。

許鶴山有些意外,轉念又壓下疑慮,將手抬了上去。簾幕後那位將指節落在他脈搏上,過了一陣,道:「有些氣鬱。」

「為何是氣鬱?」

「心氣太高,卻不得雲天。」對方撤去指尖,「許正使遠道而來,老身未能早迎,實乃失禮。老身單名一個渺,謝氏高楣之下守門者,至我已然十三代。」

許鶴山瞭然一笑。

他早知如此,便乾脆將那落拓舉子的麵皮扯了個乾淨,又做了許子覓,話裡頭帶回了刺:「久仰大人。大人於織造府做到正三品,出入朝堂,同天下英才共披紅袍。為何如今要同那尋常小女子,以紗簾為大防?」

「老身不自醫,雙目染疾,畏燈火光。」謝渺也不惱,不緊不慢地道,「前塵往事,許正使知道得也這樣清楚,老身甚慰。大哥的衣冠冢,你們也見了,就算是祭掃過了。他不在意這些,也不勞二位費心了。」

「謝公是大人的長兄?」

「是。」謝渺道,「他西去長安時,我十三豆蔻;他東還海道時,老身雪滿頭。我為家主三十餘年,如你所言,以一小女子之身,拋善棄純,無夫無子,領族人自長安歸江寧,立根如此,壯大如此。」

「早已耳聞。」謝海道拱手道,「既如此,大人,可曾想過百年之後謝家誰來掌舵?」

「許正使好奇此事?」謝渺冷笑一聲,「老身只是瞎了眼,身子卻還康健。」

「許某一介書生,既來了,便要口出狂言、一問到底。」許鶴山低聲道,「我家陛下是個內斂沉靜的,身子也經不起顛簸,我便來替他問了。」

「陛下在意巡鹽,怎有空關照我這寒門?」

「大人也知道許某隨巡鹽御史下三吳,可我畢竟不是為巡鹽而來。」許鶴山以膝蓋向後挪一步,對謝渺行禮道,「新帝即位倉促,我是來此,向大人討份賀禮。」

他知道,謝府必然已經聽聞何昶查帳之事,也必然知道自己先前在李正德當道時遞交的稅目有貓膩,望大里說,就是謀逆不忠。

但李鑒還要再給他們一次抉擇的機會。

一籌碼,換一籌碼。

謝渺在簾幕後坐起身。許鶴山低眉不看她,只覺那仕女端著一個盤子過來,其上是一本帳目。那仕女越過許鶴山,將那盤子遞給李群青,回身去一側焚香。

李群青有些發懵,隱約聽謝渺道:「這是我謝府同官府鹽引兌換來往的全部帳目,代老身轉交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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