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鏡如年少時確實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後來改變許多。可李鑒知道,如果有涉及其親人故友的事端,秦燁一定會拼了命地趕過來,到他面前把事情分說清楚。
首輔門下,秦燁比他人少謀略、多豪俠。
他沒擺駕,差人把正在金吾衛所主事輪值的孟汀尋過來,帶著幾個郎將就往公主府去。一推開門,就見石桌石椅都翻倒,秦鏡如裹著半身塵土坐在堂前階上,頸側虛架一柄長平劍。他頭戴斗笠,鬍子拉碴,見了李鑒,指著旁邊一個司吏怒道:「他要殺我!」
「陛下明鑑!」那司吏抱拳道,「分明是此人擅闖公主府,我護主心切,才......」
李群青橫著劍,扶額道:「都別說了。」
「誤會,都是誤會。」李鑒擺擺手,「不過阿燁啊,你這算是擅離職守吧?這下被抓著了,我該怎麼罰你?」
「任憑陛下處置。」秦燁脖子一梗,「只是有一事,我一定要和陛下說明白!家父秦大介,對陛下絕無二心,絕非端王黨!在陛下登基之前,有一事尚未向陛下稟報......」
「阿燁,你還信不過我!」李鑒大笑起來,「你這麼火急火燎地過來,怕我害了老秦?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秦燁一時語塞。
「秦太尉是先帝安在端王身邊的人。」孟汀抱著手站在李鑒身後,言簡意賅道,「端王的許多動向,都是由秦太尉傳達於本侯,再傳於陛下。」
先前幾次,秦大介故作不善地來同孟汀接觸,實是為之後暗中相助而掩人耳目。
「老秦有大功,開口問我要了條漂亮的獵犬。」李鑒樂道,「他老人家在家裡成天抱著那條狗,哪裡想得到你啊。你還為了他,跑這麼遠?真是......」
群青在後頭沒繃住,笑了出來。
秦燁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他揭下斗笠,有感覺有些尷尬,小聲道:「原來如此。」
「國有國法,你這次違軍紀、亂法度,我還是要罰你。」李鑒正色道,「暫奪你湖廣省督軍之職,由你副手暫代。你麼,給我留在宮裡閉門思過,賜你個宿衛侍從之職,不歸千牛衛管了,歸我專管。」
「行吧,都聽你的。」秦燁無奈道,「這回過來,都打算當大孝子、陪老爹掉腦袋了。」
他頸側的長劍被收回,李群青伸手把他拉起來。他見了這姑娘,還是小小一個,卻覺得與半年前大不相同,那眉眼間浩然氣愈發收不住了。他後知後覺,要行大禮,李群青一把將他拉住,道:「怎麼,不認得群青了?」
他整個人松下來,笑道:「怎麼不認得!」
上一次聚首,還是除夕夜。幾人在庭前飲酒放燈,等著未知的前程。回頭一看,竟然已走了那麼長的路。
萬重山外猶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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