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祺停下來琢磨兩秒,認為自己有理有據,對他精湛的推理很是滿意,「不過我有一個疑問,這些恩恩怨怨情情愛愛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咱們直接找到鎮,毀掉它破場出去不就行了?幹嗎還在這裡耗時間?玩鬧鬼版劇本殺啊?——別問我劇本殺是什麼。」
「……」被成功預判台詞,凌懷蘇笑了笑,認真回答了他的問題,「因為,我有一些事要問問聶楠。」
「可我們從煞場出來,好像就沒見過她?」
「別急。」凌懷蘇看向中年女人,「這不是還有人麼。」
從他們讀日記開始,聶楠母親旁若無人、聲淚俱下的控訴就沒停過,什麼「兔崽子勾引我家乖女兒」「怪不得她越來越沉默寡言,原來在班上受了排擠」「當老師的,不去管帶壞人的學生,跑來罵我們家楠楠?」之類的車軲轆話來回滾。
幾人聽得耳朵起繭子,自動屏蔽了她的話當背景音,只有凌懷蘇聽了一會,開口問道:「你女兒和冉新月是什麼關係?」
「她們是髮小,五歲就在一起玩了。」聶楠母親一臉「全世界都欠我女兒」的憤懣,「不過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誰知道她對我女兒是不是真心的?」
「按理說,她也是聶楠經歷里重要的一環。」凌懷蘇道,「可我們在場中摸爬滾打這麼久了,從未見過她,不覺得很奇怪麼?」
陸祺想了想:「會不會,她根本不在場裡?」
一旁的鏡楚忽然開了口:「宿舍。」
「我在辦公室找到過一張請假條,5月份冉新月生了病,一連好幾天都待在宿舍,沒來上課。」鏡楚合上日記本,「樹人中學當年是全日制寄宿學校,學生周一至周五都住在學校。我猜剩下的日記也在宿舍,上面應該有你想找的內容。」
***
樹人中學的建築風格仍停留在世紀初,外牆灰磚黯淡,樓道里充斥著空氣不流通的潮濕氣息。
走道中兩邊掛滿了衣服,將原本就不寬裕的擠占得更加可憐。一行人里,只有白狐能毫無障礙地通過。像鏡楚這種高個子的,必須得全程低著頭。
凌懷蘇不知第多少次偏頭避開垂落的褲腳,表情很是一言難盡:「現在的學生,就住這種地方?」
「人多地少嘛。」陸祺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這裡好歹還是六人間,我讀的高中十人間呢,十個臭烘烘的男生擠在巴掌大的地兒,沒擠死也熏死了,天天都在為『這是誰的臭襪子』而爭論不休……」
凌懷蘇有一搭沒一搭聽著他不著邊際的吐槽,腦海里無端忽然浮現出一座小院。
那是一座四居小院,屋舍清明雅致,緊挨著一大片竹海。
每逢微風穿林而過,總掀起沙沙的聲響,風裡帶著竹葉的冷香。
白天,院裡總是聚著一群人,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他喜歡坐在房頂上,大喊一聲「師父來了」,然後欣賞眾人手忙腳亂藏起酒罈、抄木劍紮好練劍樣式的慌張模樣,屢試不爽。
只有到了夜裡,等人都散去,空蕩蕩的小院才有了幾分離群索居的味道。
可他從來不覺得孤單。
屋外山風料峭,屋內溫暖如春,紅泥火爐汩汩煮著新茶,他常常沏兩杯,將另一杯遞至桌那頭。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穩穩接過,茶被一飲而盡。
似乎每一個聽風而眠的夜晚,都有人陪伴著他。
那個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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