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千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江柳是個人精,顯然聽出最後那句話里的調侃意味,她抿了抿嘴,強壓下名為尷尬的情緒,嘗試恢復到平時談判的狀態,張口剛準備切換話題時,釋千再次開口。
「有的畫家只知道應用表面上的、當下的顏色,這顯然並不合格。」釋千雙手搭在畫板的邊緣上,眉眼舒緩、語氣雖然平靜,但卻在言語間露出濃烈的傲氣。
「但我不一樣。」她說,「我在應用每一種顏色前,都要詳細地去了解那種顏色。它最開始的形態是什麼?來自哪個地方?有著怎樣的經歷?又是怎樣成為這珍貴的畫材?未來又會隨時間推移展露什麼樣的色澤?在光下、在水中、在陰暗的角落……在任何一處它可能到達的地方,會變成什麼獨特的模樣?諸如此類……我了解它的過程,就是用我的思考去和它無視時間的生命線編織成網,這樣我才能真正擁有它、利用它,和它創造出一副無可取代的完美畫作。」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就像扶筠的人格身份畫像一樣,當她提到和繪畫相關的事情時,眼睛總是閃爍明亮的、精神總是忘我沉醉的,仿佛世界就是由畫筆與畫布構成。這讓江柳完全插不進嘴,更讓她不得不被強制拉入釋千所營造的語境中。
釋千嘴裡說的是「顏料」,江柳聽到的卻是「人」。
——分分明說的就是「人」,而在這里,唯一能被類比為畫材的人,就是她江柳。
手指摩挲著畫框邊緣,釋千語速漸漸變緩:「你理解嗎?你能理解嗎?就像傳統的顏料,儘管都能被統稱為紅,胭脂蟲中提取出的紅與硃砂中提取的紅就截然不同,我說的不僅僅是在明度亮度飽和度層面的不同,也不是是否會隨陽光照射而變色的不同,而是它們的『靈魂』。」
「靈魂……」江柳下意識喃喃出聲。
「是啊,靈魂。」釋千直視著她,帶著屬於扶筠的、繾綣的、依戀的笑,「那是由原材料『通感』而來的靈魂,是畫家對萬事萬物的天賦感知,是這世間萬物中獨一無二的聯繫,是新的生命共同體,所以它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它們會被應用在不同的畫布上或者畫布上的不同位置,有著不同的過去、不同的現在,自然也會有不同的未來。」
「送給你了,我不懂它,所以它對我而言沒有價值。」釋千的目光落在那幅畫上,「你很特別,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但很可惜,它現在只是一張塗抹了顏料的廢紙。」
在釋千的內心的定義里,她並未落下「最後一筆」,因此在概念上,這幅畫實際上還是「半成品」,所以才無法生成畫作技變成「異能道具」。
但這幅畫吸收了不少她的血液,能生成的畫作技應該會很強大。
「或者,和我聊聊吧。」釋千將阻隔在二人間的畫板丟到一邊,向前俯身貼近江柳,幾乎小半個身體都壓在了那張畫上,她仰著頭看向江柳,「所以你到底為什麼哭呢?『疼』只是類似於顏料製作中『研磨』的過程,而不代表全部。我想我剛才說了那麼多,你一定能夠理解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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