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弄死了中宮唯一嫡子,之後幾十年各宮庶皇子爭鬥,到北地盡歸一人之手時,內陸各地也已不受控制,寧振鴻再沒政治頭腦,也隱約覺得世道要不好了,屆時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公子哥們,會是最先被拿去祭刀的那一波。
寧振鴻敢來赴死,卻又擔心死不掉受折磨,煎熬的內心七上八下,把對前路無盡的恐慌都押在了跟凌湙的最後一抱上。
但願老天爺能看在他誠心改過的份上,給他一個痛快。
凌湙莫明覺得他語帶悲音,情緒很不對頭,扭了臉努力想要看清這傢伙的表情,奈何寧振鴻把頭埋在他脖頸處埋的死緊,叫他扭了幾次都瞧不真切情況,最後只得放棄道,「就你娘看你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多走一步路都要大驚小怪,你還摸魚爬樹?可拉倒吧!不過振鴻啊,入秋就燒地,天天窩在地龍房裡不透氣,身體是永遠好不了的,你要多運動,哪怕房前屋後走走呢,那也比栓在屋裡躺著強,你這身體弱的……」沒早夭就是你胎投的好了,放窮人家怕早沒了。
寧振鴻擒著眼淚點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的輕快些,「好,以後我會常常走路的,努力不叫人馱。」流放地偏遠,他充了犯官子,除了靠腳走,還有誰會來馱呢!
倆人惜別惜的不在一個頻道上,卻又各自都交待了要說的話,自覺心結已經說開,不由各自發出舒心的笑來,叔侄二人又如往日般親密,分享著將食盒裡的東西打掃進肚子。
以後的路上可沒有這般精細的食物了,倆人眼裡各自透著愛惜,每一口都咬的格外珍貴。
凌湙想,算了,看在你特意趕來換我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爹娘算計我的仇了,這條流放路就當五叔送你今年的生辰禮,免教你五周歲生日過不安生。
寧振鴻則在想,如今換了我去流放,指不定就直接死在流放之地了,而五叔能安逸的呆在京城長大,受家族教育培養,成就應該會比前世更大,從此海闊天空,五叔或許能比前世做的更好。
有的人烈火灼錦終成灰,而有的人如游龍入海見天地,他的五叔,合該在政勢權利最中心享尊榮,站高位。
這一世,他不會再背負犯官之子的泥污糟人指摘,他就該乾乾淨淨的以麒麟子的身份享無上權柄,令世人俯首。
兩人躲在車裡嘰咕說話的時候,驛站里的凌老太太也正看完了寧老侯爺的紙條,那跟車來的男僕一聲不吭的將她看過的紙條收回燒毀,打了個手勢就要往外走,凌老太太卻將眼神定格在了鄭高達身上,嘴唇闔動。
鄭高達很不想理會,奈何凌老太太手握其祖母手令,他竟無法假裝不見,只得抬腳跟上了離開的寧家僕從,直跟到馬車邊上,撩起一側車簾就道,「凌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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