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恨恨的板著臉,任由蹲在旁邊的小藥童給他擦臉,他反正也不能動,就隨他翻來轉去的找線索,忙了半刻鐘,那小藥童終於死了心,對旁邊的師傅說,「這模樣不像個棄兒,可這身髒污更不是好人家孩子該有的,師傅,他咋還不醒?身上也沒什麼傷啊!」
那老大夫也正盯著淨了臉的凌湙看,左看右看後才道,「我認得他,幾天前他到過咱們的藥堂,可那時候他身邊跟了不少人呢!這孩子……」遇上啥了竟然弄成這樣?
小徒弟還等著他後話,老大夫卻住了口,探手摸向凌湙的脈,一摸之下竟發現這孩子的心脈跳動遲緩如老者,血沽流向近乎阻滯不動,觸之凝,硬且僵,類乎活死人樣,老大夫大驚,進一步探向凌湙的鼻息,心口和下腹,俱都跟患了什麼不治之症似的,有命不久矣之勢。
這是被家裡人扔了麼?治不好的孩子,養著也浪費米糧,所以乾脆扔溝里自生自滅?
老大夫捻著頜下稀疏的小鬍子感嘆,果然,長的再好的孩子,失去健康體格,沒了培養資格,也就跟只貓狗一樣,隨扔隨棄,連埋屍的坑都不帶給挖一個的,可憐喲!
正好,送進谷里當毒蟲的供體,應該能養出一隻毒王母來。
凌湙終於睜開了眼睛,問消停下來的小藥童,「你不給我換身乾淨衣裳麼?摸這么半天,很該知道我這身有多髒,不能給換換?醫者仁心呢?」
那小藥童不防凌湙突然說話,一屁股蹲坐下去,拍著胸口探臉來看,「你醒啦?你居然還能說話?」
凌湙翻著小白眼,一張小嫩臉上板成個老學究,「我又不是啞巴,再說我本來就醒著,是看你搜的認真,才沒打擾你,怎麼地?搜完了還不許我說話?」
那小藥童瞪著眼睛搖頭,「沒有,不是,那個……我那個……師傅,他、他……」好威勢,小臉板的要殺人,看著就不好惹的樣子。
凌湙運氣,重申要求,「我身上濕了,秋冷風硬的,會生病。」
小藥童沒接話,老大夫卻開了口,「那你能給老夫講講,你這怎麼回事麼?自己的身子總該有數吧?還有你身邊的人呢?」昏黃老眼探究的盯著凌湙,想再確認一遍自己的猜測,別搞個麻煩才好。
凌湙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以為遇到了救死扶傷的老藥房,對他態度稍好些,「遇到個半路打劫的,跟家裡人走散了,老大夫,我認得你,石門縣逐本堂的,我那長隨擱你藥堂住了不少日子,回頭等他們找過來,所有藥錢我都會結給你的,你放心,不會叫你白出力的。」
他身上所有的錢財都給了蛇爺,本來按照正常情況,這會子應該在長澤縣裡的某一處藥堂泡藥浴,日就能解了身體僵硬,七日便能恢復活力,小半月後動手只要不出格,身體就沒有大礙了。
然而,當他被半路截回去開始,一切都變了,日變七日才能恢復基本行動能力,七日變小半月才能恢復氣力,小半月的則要延展到一月半才能再次動武,近半年身上都攢不上力,且畏冷畏寒,後患煩人,凌湙心情簡直糟糕透了。
越想,越有把姓杜的吊起來鞭屍的衝動,火氣大到壓不住,導致他在暗示會給老大夫賞錢的時候,說的咬牙切齒的不情願,跟形勢所迫一樣的冷硬,造成有秋後算帳的後果,叫小藥童不太敢靠近他。
老大夫心中打著盤算,見凌湙人小條理清晰,雖身不能動,卻氣勢斐然,言語中更透著對自己處境的泰然把控,不見慌也無懼,一副大局盡在掌握中的沉穩,便道,「小公子落難,我等身為醫者,自當出手相救,錢財乃身外之物,咱就當結個善緣了,只是小公子,我師徒二人出行簡陋,怕是無法供應太好衣食,您請體諒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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