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大型車隊進了城以後，會被統一指放到這個囤點，有專門的人看守，富甲老爺們只要安排零星的兩個人值班，就可以放開自己和其他人的手腳去城內消費了，頗有點vip待遇。

凌湙遠遠的就看見麼雞他們，個個亮著刀槍圍在他的銀車旁，蛇爺也拉著臉坐旁邊的糧草車上抽菸鍋子，左姬燐和鄭高達幾人也都在旁邊，一群人正圍著他們說什麼，但顯然兩方溝通的並不好，氣氛有點劍拔弩張。

梁鰍這鬼頭覷著小眼睛四處張望，是頭一個發現凌湙的，立時高聲揮刀叫他，「主子來了，刀頭，主子來了。」

麼雞抬眼與凌湙對視，眼睛裡的擔憂立刻融化，衝著凌湙就齜了一口白牙，「主子，城內好玩麼？」

凌湙搖頭，兩手一攤，「玩屁，一盤子小菜十兩銀，老子差點沒叫人宰死，兜里沒有個萬一八千兩銀，都逛不盡半座城，這裡純純舉城皆黑店，沒有廉價品，哦，奴隸廉價，插草賣人的，開口只要三兩，抵不上一盤小菜，嘖，麼雞啊，你家爺進了黑窩啦！」

他旁若無人的吐槽，根本不去看與麼雞他們對峙的一方，得得驅著馬從人中穿過，來到了蛇爺身邊，臉上一派笑眯眯，「蛇爺？這是誰惹到你了？還生起悶氣了。」

蛇爺本就是個嘴上王者，一看撐腰的來了，立馬收了菸袋鍋子別腰上，跳著腳的與前方一帳房先生罵上了，「一桌酒菜，統共兩塊肉，就敢收老子百兩銀，你怎麼不去搶？還有跟我們進來的那些災民，都說了他們是自由身，不是我們爺的奴隸，人頭稅憑什麼找我們收？一個人頭十兩，男孩六兩，女孩四兩，啐，你們當錢是從天上掉的？這麼容易掙？」

那帳房叫蛇爺罵的氣定神閒，可能他是見多了這樣被氣到跳腳的，捧著帳冊連腳尖挪都沒挪，抖著冊子道，「這就是咱們登城的規矩，你們既進來了，就必須得守規矩，否則……」

凌湙甩著鞭子，笑問，「否則怎樣？昨夜裡將軍府飲宴，你沒資格去吧？老先生，我勸你最好回去找人問問，我這裡的銀子，你敢拿，我就敢要你命，而且，不會有人替你討公道的，秦將軍那人……你懂的。」

什麼話半真半假，什麼話要點到為止，凌湙驅馬上前，點著他的帳本，「想從我這裡發注財，得看你們將軍有沒有那個命，玉門鐵礦都叫我端了，你覺得我是個好惹的麼？」

最後一句，凌湙幾乎是貼著帳房的耳朵說的，完了直起身子端坐好，看他震驚的瞳孔瞪大，笑著又送他一個大消息，「你手裡的帳冊挺眼熟，嗯，玉門縣縣令田旗的書房裡有兩本一模一樣的，我看著挺喜歡，就拿來翻了翻，然後，你猜，我翻到了什麼？」

投石問路，有時候是不需要直接找當事人的，像這種能直接參與錢財掠奪的帳房，通常都有直奏權，能直通他的主子，給他當個耳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