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活的,高位卻是固定死的,他能舉兵反前朝,也能舉兵反今上,而叫他就此罷手的唯一原由,便是開國高祖後來的一系列治國方針,沒有空口大話的辜負百姓,做到了世態安穩,給百姓一口休生養息之地,或許,這也是他後來願意兵解的基礎。
損一人之利而安天下之心,其品行高潔無有可比,有多少人暗地裡笑他蠢,就有多少人並不懂他內心的丘壑。
武大帥豁然開朗,就像揮去了眼前的迷瘴,猛然便吃透了忠君愛民這四個字的真諦。
忠君,忠仁義之君!
愛民,又何止轄下百姓?
「陛下……有愧於臣民啊!」
凌湙則挑眉有些驚奇,他竟從武大帥的嘴裡,聽見了他對陛下的埋怨,那種撂於心底從不敢對外人透的,深沉的憤懣。
「父親,為何如此感慨?祖上的陳年往事,總歸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多提無意,是人都該著眼當下,走我們自己的路,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五服,真若算起來,能在這人丁不足,食之不豐的世道延綿子嗣姓氏,誰家祖上還沒出過皇親貴戚?不過就是一時的得意,一世的苦難而已,誰又能預料到以後的日子是苦是甜呢!努力對得起自己,上敬先人,下撫後代,到閉眼時說一句無愧於心,便是莫大的榮耀了,想太多不利於長壽。」
武大帥叫凌湙說的恍然,怔愣的看了他半晌,喃喃道,「你是不是讀過令先祖寧公手扎?」
不然怎地能說出與他意思如此相似的言語?
兵解回京的飲宴之上,寧公的這段話連翰林御史都有記錄。
凌湙愣了一瞬,繼而搖頭,「未讀,我在家那會還沒桌高,且沒到入書塾的時候,再有家中母親愛惜,從來不叫看傷眼睛的東西,看多一刻就要叫人挪走,書本之類的,都放在最高處。」
陳氏知道府中形勢,那時的願望,便是想將麼兒養的健康就行,根本沒指望讓兒子考科,能認幾個字不當睜眼瞎就完了,根本就沒起過鞭策麼兒念書奪魁,更別提領兵打仗了,若有可能,一輩做個混世小紈絝,倖幸福福過這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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