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心理依賴,不是兵多兵少決定的,哪怕今天用來攻打西炎城的兵力,全部出自邊城和涼州,凌湙想要快速穩定民心,就必須豎武帥旗,那是所有北境兵的軍魂所在,是惶惶無可依,恐懼心悵然的百姓心魂所歸,與最先打下城池者無關,他頂多能在後面定功勳的時候拿獎賞。
兵將與帥之間,隔著天塹鴻溝,非告天下不可名正言順,這就是先前武大帥死也要為武景同請封的原因。
凌湙再厲害,再在邊城和涼州受人尊重和崇拜,出了北境無人識,亦無人肯認,不論他在此戰中表現如何,都會被歸列到武大帥的運籌帷幄上,這就是上下階涇渭分明的現實。
他一日沒有自己的將帥旌旗,便一日沒有鎮撫民心之力,除非像以往一樣打絕戶戰,沒有殃民待收撫,沒有戰俘待整編,所遇之敵盡誅滅,否則,他就必須得有一個朝野盡知的尊封。
邊城之主只是他所轄地的百姓將兵對他的尊稱,出了北境之外的百姓們並不認,哪怕都聽說過他的威名能震攝涼羌鐵騎,但論民心收用這塊,仍不及帥旗飄起來的那一刻。
凌湙非是不懂邊上隨行之人的眼神,薛維和杜猗都快要憋出內傷了,麼雞是直奔了凌湙的住處,去看隨軍醫隊入城的凌嫚,一路過處皆有兵勇駐足行禮,便是倖存的百姓也露出了感激的微笑,戰火盡頭是生活向好的希望,便是哭也是苦盡甘來的喜淚,戰後清理的事務繁瑣又秩序井然。
武景同與他分頭公幹,二人想儘快的將事務歸整好後回到武大帥身邊,雖然軍醫在武大帥壓迫的眼神下,說了一切都好幾個字,可兩人都明白武大帥的身體,在這驟然奔襲來的路途中必然損耗甚大,並不敢放心他跟前沒人。
凌湙順著蕭嬋手指的方向,將木序挖了出來,屍山成堆的殘肢斷臂中,他也未能倖免,腿骨折了一根,持兵械的手指頭被齊齊削平,額頭和左臉頰上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整個人如同血葫蘆般被抬到凌湙面前。
薛維終是沒忍住話,險露了氣急敗壞的焦心,卻硬生生壓了聲調,儘量平和委婉的向凌湙打聽,「主上用意為何?」
城門迎大帥那一瞬,所有的功勳盡數歸了武氏父子,他後頭跟隨大軍一路壓過來,差點沒掉下馬去,真生生要吐一口老血出來。
邊城旗下所有軍將,盡皆盼著自家主公能在朝野有名有姓,哪怕不封爵拜官,至少此戰的功勳名單里,得有他家主公的名牌。
他們不可能永遠呆在北境外頭打涼羌,總有往關內征伐的時候,屆時民心的收用上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正義之師仁義待民,他們不可能永遠像在境外打敵騎那樣,實施殺屠之策,招撫安民之心需要冠以堂皇名頭,說個野望大的念想,便是以後那啥了,初始的起點都響亮威武,沒見有哪個真草莽成事的,就是真草莽,還知道往自己頭上戴金,扒拉一個歷史名人當祖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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