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從武夫人坐直的身形上看,她應該也是生氣上了,可卻沒出來,為甚?因為她一出來,口角之爭就會變味,變成需要去掰扯的正事,屆時就又會扯出更多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永遠沒有個說得完的頭。
宗族群居有優勢,可這個優勢往往會因為利益的突顯,形成尾大不掉的劣勢,若無強有力的震懾者領導,後果往往就是逃不開盛極而衰,根源上爛了,一個氏族也就到了頭了。
凌湙連看都沒看他們,而是低了頭與武濤對上,輕聲問他,「你願意當這個族長麼?」
武濤臉色漲紅,仰臉望著凌湙,「師傅希望我當麼?」
凌湙摸著他的小腦袋,勾起的嘴角帶著一絲狡詰,「無所謂,你我師徒這輩子總是要綁一起的,你當,師傅便支持你當,你不當,便誰也為難不得你,總歸是要你自己願意。」
他推武濤出來的時候,本還沒那麼肯定,但當這些人硬忍著譏諷也要抬武濤上位後,他便肯定了一件事。
周延朝定是給這些人分析過形勢,並且,有意鼓動著他們來撈一個墊腳石,或者說是傀儡擋箭牌。
武景同有些意外,望著凌湙與兒子說話的樣子,有些搞不清凌湙接下來想幹什麼。
凌湙也沒讓他猜太久,抬了頭衝著門外的酉一道,「去客院請周將軍過書房一敘。」
武府治喪,周延朝弔唁後便被安排在了客院休息,但估摸著,他此時定是睡不著的。
武濤低了小腦袋想了一刻,抬頭道,「祖父曾言,宗親氏族不可棄,卻可殺可治,我武氏立祠百年,內中必然是滋生了一些不為外人道的陰暗醜事,祖父非是不知,只道水至清則無魚,親族是根,根須太茂,可修可剪,如若換了旁人,怕是修剪的速度跟不上腐爛的速度,不若就由我來接手,則師傅操刀,也是盡了身為武氏子的責任,師傅,祖父不令父親接任族長之位,非是不信他有雷霆手段能與族中老人掰扯,而是,而是想給族人另一個選擇,既然他們不要,那還就繼續與我們綁一起吧!」
便是一道屏風,也遮擋不住武夫人捂嘴抽泣的欣慰聲,書房內小小孩童的聲音稚嫩清脆,卻條理清晰,句句在理,是連武景同都比不上的決毅果斷。
凌湙拍了拍他的肩,贊道,「不錯,你能如此想,便也不枉了你祖父的教導,血脈相連的親族關係,既然理不清,那就從根源上斬斷,不怕人會少,星火就能燎原,像那些個如種豬般只管數量不管質量,瞎繁衍之徒,首該列在清理名單內,濤兒,你要記住,人是靈長智慧類生物,優生優育強過一切所謂的多子多福,人與牲口的區別,就在於挑選配偶時,前者是基於情感和心理需求,後者則是純純的生理衝動,那生理衝動的最好解釋,就是每到春天,你聽牆角的狸花貓叫一樣,是腦子不能控制的無腦行為,嗯,你現在還太小,等你再大一點,你就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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