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瞧瞧,這是隨公文上來的,要求京畿轉寄西境至清那裡。信封連火漆都沒打,顯然也不怕外人瞧了其中的東西。不過,朕總擔心其中暗藏了些什麼,但又不得關竅。先生最了解至清,您瞧瞧呢。」
郁弘毅接過來,拿在手裡打量了一眼,信封燙金紅紙打底,上面繪了一對五彩描金邊的鴛鴦,那鴛鴦毛色明艷,一看就是沒有品位的豪右喜歡的款式。郁弘毅只覺這信封過分花里胡哨,只有青年男女鴻雁傳情時,才會用這般誇張輕浮的信封。
郁弘毅打開信封,掏出其中的信箋,那信紙一如信封般花里胡哨,還有一股子若有似無的冷香直往鼻子裡躥,那味道雖算不上難聞,但郁弘毅著實聞不慣。等看清信紙上的文字,郁弘毅面色瞬間難看起來,眸子難掩嫌棄的神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好一陣子才穩定下來。
信紙上無他,只有穆謙用他那比文盲稍強、但落在郁弘毅眼中還不如狗爬的字跡,寫給黎豫的一封情書:
「阿豫,信箋本王收到了,得知你一切都好,本王甚為欣慰。本王也都挺好的,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本王許久不見阿豫,怕是要害上相思頑疾了,本王想你想得日日食不知味,每逢月過中天,才堪堪如夢,然夢中皆是阿豫,也算稍慰相思。近日南蠻入侵,書信幾近中斷,就別再費心思送了,本王會照顧好自己,勿念。」
內容半文不白,郁弘毅許久不看這種狗屁不通的東西,還是一封連京畿紈絝都瞧不上的情書,直接被氣炸了肺,又聽說是南境隨公函送來要求發往西境的,登時一把將信函拍在了桌上。
「不著四六,著實惱人!這晉王殿下未免荒唐,當京畿的公函是什麼?竟然要給他傳這種齷齪東西!」
「先生莫急,這廝從小就是個混不吝,不過因著從前不涉朝堂,也不做什麼欺男霸女傷人性命的極惡之事,縱使荒唐些,只要不是太出格,御史台和宗正寺自然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朕沒想他,他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下子就在北境得了勢。」穆誠說到此處,原本笑容和煦的面容漸漸陰鬱起來,頓了頓又道:
「如今,朕可沒法子只當這封公文是個笑話了。朕先時已經命太醫院和造辦處對紙張細細查驗過,材質並無異常,除了那香薰亦無旁的藥材和塗料,那可能的問題就只在言辭上了。」
郁弘毅聞言,深以為然,又忍著嫌惡將信箋從頭到尾逐字逐句推敲了一遍,卻是一無所獲。
穆誠見郁弘毅的模樣略顯詫異,這篇文章文筆如同初學文章的幼童,雖符合穆謙那不通文墨的特點,但他打心底里覺得穆謙沒有這麼單純,「先生也覺得辭藻無礙,會否其中夾雜了啞謎?」
郁弘毅搖了搖頭,然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才難掩嫌棄般恨恨道:
「無論藏頭、去尾,還是字跡、墨跡,皆瞧不出異樣,若是因著他們從前的書信打啞謎,咱們就只能吃個啞巴虧了。只是這惡俗的氣味熏得老夫腦仁疼,還有,這把字真是丑出天際,瞧多了傷眼。老夫就不明白了,至清雖出身鄉野,可被老夫教養得驚為天人,竟然便宜了這麼個混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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