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女兒死了，那強撐著他要活下去的希望也消失了，他不會獨活。

曜曜是她留下最後的痕跡。

他被困在名為秦翡雁的十字架上，看見曜曜長大，每次聽見曜曜問媽媽，他就不斷地被繩索磨破血肉，爛肉好了也會痛，他就沉溺在反覆的痛苦中，靠著這樣鮮活的痛活著。

秦翡雁聽著耳邊他壓抑的哭聲，只覺得耳朵被風吹得生疼。

「我知道。」

正是因為一起生活後，發現他們父女倆的感情和她想像中不一樣，秦翡雁如今才能和陸遠亭心平氣和的交流。

「所以我怪你，也怪我自己。」秦翡雁說，「不過，我不會讓悲劇再發生。」

陸沁曜不會死，她的女兒不會死。

等到陸遠亭心情平復後，秦翡雁才問他：「發生什麼了？突然想通了跑過來問這個。」

「楊達說，他玩死曜曜輕而易舉。」陸遠亭咬牙，「我之前以為他只討厭我，沒想到他對曜曜的惡意也那麼大。」

他抬頭看她：「如果你早t和我說，現在楊達都已經進去了。」

暗戳戳地怪她的不信任。

「楊達？」秦翡雁錯愕，「他不是被秦瑜慈利用……」

秦翡雁停住，原來不是，原來是兩個人本就看不慣曜曜，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牽扯在一起。

「他難道是什麼好東西嗎？」

「他不是個東西。」秦翡雁附和，是她被過去蒙蔽了雙眼。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直到天邊出現一絲亮光。

他們蹲久了，後面直接坐在山腳下，吹了一夜冷風。

「我要走了。」

「嗯。」

「能抱一下嗎？」

秦翡雁沒有原諒陸遠亭，或者說，她沒有原諒陸遠亭和自己。

可能是要感冒了吧？她覺得頭腦昏沉，以至於，她和他，都需要一個擁抱來汲取力量。

秦翡雁向前走了一步，陸遠亭就直接把她摁進懷裡。

「秦翡雁，你怎麼不可憐可憐我？」陸遠亭深深嘆氣，「被留下的那個才是真正被拋棄的。」

「我希望你永遠不要體會到這種被留下的感受，可是我又想讓你知道我有多痛苦。能不能偶爾考慮一下我？能不能也在乎一下我的感受？」

秦翡雁聽著貼近耳朵，胸腔里越來越重的聲音，有點想逃。

「我——」

「不用說，什麼都不要說。」陸遠亭鬆開她，他並不想聽到答案，他不敢聽，「你回去吧，你和曜曜小心點秦瑜慈。」

秦翡雁不用回答也鬆了口氣，她回頭，坐上車，陸遠亭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天色越來越亮，秦翡雁在兌換處就下了車，她雖然體力廢，但最後還是決定在兌換處買點吃的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