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平朝他莞爾,唇角從沒有勾得那麼淺淡過,章紀昭卻好像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麼粲然爛漫的笑,和之前偷拍的合照接近。
他鬆開箍著漢克的手,讚許道:「他們確實會這麼做,你很厲害。」
章紀昭的嘴角僵硬地勾起,像水下的屍體時隔多年被人用網打撈起來,再呼吸到新鮮空氣還很不適應,緩慢咀嚼「很厲害」三個字,竟有些釋懷。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公正地就事論事。
喉頭傳來酸脹的感覺,章紀昭拱起眉心壓抑糟心的情緒,在解平問詢的視線投注過來之前轉身邁步,輕飄飄丟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氣。」
他不能和解平共處一室,這卑鄙的委屈找錯人選了,解平是他喜歡的人,不是他的創傷回收站。
解平目送他的背影遠去,直到連最後一縷髮絲都捕捉不到才收回目光。
情報局總部,特別派遣隊戰術室。
章紀昭坐在橡木圓桌的一側,許久未見的查理和麗芙坐在對側。
戰術室按規定不能見光,也沒窗可以透氣,室內灰塵親切地打著旋兒。
桌上綠蘿盆栽沉著腦袋腐爛,藤條乾枯,過期的芬芳充滿死亡的味道。
查理盯著綠蘿失魂落魄,章紀昭不用想都知道他又開始代入自己。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能看出查理的精神隨著他沉湎的藝術世界變得越來越差勁,但他和查理的交情止步於工作關係。
他可以干涉隊友的飲食作息,無權干涉他們的精神世界。
在場顯然有人比他更受不了查理的神經質,麗芙自幼與查理相識長大,親眼看著查理被那些高深概念和故弄玄虛的哲理玩弄纖細的神經,變成現在這個扶風弱柳的孱弱樣。
她站起來把綠蘿拎走,回來的時候兩手空空。
查理的憂鬱被迫中止,也沒說什麼。
珍妮掀起眼帘哼笑一聲,似乎覺得他們三個人每個人都有可笑之處。
老太太手上不停給他們分發了棕色文件袋,交握的指骨扣在一起,看著他們翻閱生化檢驗科五分鐘前出的報告。
第一張,漢克的屍檢報告。
漢剋死了。
章紀昭有些意外,抬眸看了眼珍妮,珍妮聳聳肩道:「不是我們把他弄死的,看下一張,他是時候升天了。」
他翻下一張,漢克的腦部沒有探測到任何物質,腦子該有的組織漢克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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