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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畫面極詭異又極溫情,謀殺的活計被怪物做出了事後溫存感。

章紀昭看得人都要瘋了。

主祭司動作不快,手卻靈巧,想必縫完四卷繭絲也費不了多少時間。他那把重型長砍刀就豎在不遠處,刀面滲著陰森森的陳年血漬。

他手上分明有槍,看見那把砍刀卻遍體生寒,仿佛目睹過刀下亡魂生前的慘狀。

口腔中嘗到胃酸的苦味,後心止不住發涼。共感意識不斷地向他傳遞畏懼,雙手捂著臉在他耳邊咆哮:「快跑!」

是繭中的其他章紀昭,他們見過主祭司用那把砍刀殺人。

他該走了,否則會被共感意識的情緒繼續影響。

章紀昭皺著眉起身,他所處的這個位置距離很好,來的時候沒被任何一個祭司察覺。

也可能是祭司在祭祀時全神貫注沒聽見聲音。

無論怎麼說,原路返回的時候都得加倍小心,最好不要招惹了這個主祭司。

不過他不認為自己比主祭司弱。他有槍,對方只有刀,但他沒有多少彈藥補給,手槍只剩五發子彈,得省著點用。

設想的是悄無聲息原路返回,計劃卻趕不上變化,章紀昭在一個地方蹲了太久,流淌在長靴中的膠質液體與地上的膠質液體融合。

膠面隨著動作發出清晰的撕拉聲。

「操。」

章紀昭低聲咒罵自己,他倉促張望,平靜的特工生涯中不知殺了多少人,此時卻面對著另一個自己生起不可抑制的焦急和恐慌。

主祭司木然又機械地朝他的方向轉頭,兜帽下黑漆漆的洞與他相視,手臂一頓。

它把蠶絲往祭壇上一放,兩步之距,他握住擺放在一旁的重型砍刀。

章紀昭用力一扯,長靴半個鞋面徹底報廢成一塊平展的革面布料,再穿鞋只會因為膠質液體無法快速行動,他乾脆脫掉靴子,在黑暗中數著時間疾奔回到最初那面繭牆。

一秒都沒有遲疑,他摸到被自己撕爛的繭絲,單腿攀牆腰腹平衡力量,5秒內迅速將自己重新粘回牆上——繭絲是可以重新粘合的質地,他最開始就確定過。

對於不熟悉環境的他來說,繭仍然是他最佳的躲藏地。

章紀昭闔上眼睛,壓抑胸膛洶湧的想要大口喘息的欲望,偽裝成其他蟲繭人的呆靜的死樣。

砍刀刮地的重噪音從低洼處傳來,主祭司拖著砍刀來到繭牆盡頭,對著滿牆不分你我的蟲繭張望許久。

他已經脫離了繭牆,不再是以前的自己,無法再像以前那樣通過共感意識感知自己所想,也無從得知哪個蟲繭中的章紀昭是剛才那個違規窺探祭壇的章紀昭。

他在原地呆滯了兩分鐘,有些迷茫,接著又恢復了正常。

舉起砍刀,主祭司毫不猶豫地揮刀對著繭牆上離他最近的自己砍下,審判總是嚴厲的,即便是對著自己。

章紀昭緊閉著眼睛,睫毛極速不安地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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