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素的檀木小匣由一雙柔夷呈上,高驪臉上的抗拒一下子淡化了不少,看了好幾眼謝漆,原本冷冰冰的眼裡泛起了些笑意和憐意。
謝漆總覺得這看起來怪怪的,往旁邊薛成玉一瞟,眼尖看到了他在手冊上飛快地寫:「花魁娘子夜入宮,先呈良藥贈謝卿,帝顏陰冷復轉晴,可知夫人外交重也。」
……夫人外交是什麼東西?
這起居郎是在寫什麼東西,到底是記錄青史還是寫民間話本?
按照吳攸的劇本,謝紅淚會得召入宮是因高驪當初在燭夢樓一見難忘,今夜初次進宮,高驪想怎麼打發都行,但必須讓她在宮裡待滿一個時辰。
這只是給外界一個表態。
高驪雖然配合了接見人,卻乾巴巴地坐在椅子上望天望地望謝漆,謝紅淚行完禮他賜座,然後他似乎就打算這麼幹坐著熬過一個時辰。
好在謝紅淚非尋常人,坐了一會兒便主動找話題聊開:「民女有一友人擅丹青,前日突發奇想欲前往白涌山取景作畫,民女與之同往,不覺白涌山有何壯麗,倒是見城郊的北境移民生活圖景,頗為值得入畫。」
高驪一下子來了興趣,挑眉問:「你見過城郊的北境老少?」
謝紅淚笑不露齒:「是。」
高驪有好一陣子沒去看看他們了,自然而然地問起他們的情況來:「那些父老們狀況如何?」
謝紅淚便淺笑著娓娓道來,說到煙囪幾何,背柴幾人,孩童幾團,將北境移民為過冬準備的畫面說得繪聲繪色。
高驪問起記憶中的幾戶艱苦人家,她也答得有理有據,將那些人的行為舉止描述得不差分毫,仿佛是把所有北境移民的情況都摸透了。
光說還不算,她含笑行禮:「民女畫技雖一般,卻也略通幾筆,民女斗膽借陛下的萬金紙墨一用,好將目睹的北境移民生活畫與陛下觀看。」
高驪樂得讓她打發時間,宮人們麻利地將桌子搬到她面前,紙墨和顏料備上,謝紅淚解開斗篷,一手執筆一手斂廣袖,就這樣落落大方地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作畫。
謝漆略通畫技,在不遠處看了一會,看到她風輕雲淡地將城郊的背景遠山輪廓畫完,頃刻間就換了細細的畫筆去勾勒延綿的畫脊。
這可不是畫技一般。
高驪那邊終於不用再虛偽地惺惺作態了,便朝謝漆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謝漆乖乖到他身側,高驪叫他來其實也沒什么正經事要干,單純就是想和他貼的近一點,但臉上假裝非常肅穆,提筆就在面前的紙上寫他的名字。
謝漆看了兩眼幼稚的皇帝陛下,眼觀鼻口觀心假裝沒注意到。沒過一會兒高驪筆尖刷刷的,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他衣角示意他看過來。
謝漆便垂眼,結果看到高驪那紙上畫了一隻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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