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漆沙啞地道謝,神醫精神勁十足地在醫藥箱裡抓出一把小鏡子:「你看看你看看!」
謝漆凝神看去,看到鏡中的自己左臉上有兩塊淡淡的雲狀青斑。
「你上次出現這煙毒斑,得是去年春季了。」神醫擦擦滿頭的汗,「所以你小子剛才在幹什麼?」
謝漆沒有瞞著,捂住仍在隱隱作痛的右眼沙啞回答:「方才只是在試圖回想忘記的記憶,突然就這樣了。」
神醫凝重地揉揉手腕,抓開他的手,掰開謝漆的眼皮一頓瞅:「你當初心脈和腦子都傷著了,失去記憶是身病,也是心病,你還是慎重點好。你最初在慈壽宮時,我估計你要治個六年以上,春獵後你回了霜刃閣,出來後是恢復了基本,可這剩下的餘毒依然難以拔除。這期間又參軍找死,要不是老子在這鎮著,你墳頭草早就三尺高了。」
「我明白。」謝漆嗓子火燒一樣,右眼不止疼得慌,眼珠里還像是蒙上了一層紗幔,一隻眼睛看不清的感覺,比一雙眼都不行還要不適。
「真是多災多難。」神醫去一邊挽袖寫新藥方,「原煙就是這麼嚇人,毀了你,害死了梁太妃,也殺了那雲國人。這幾天外面的傳聞山崩地裂一樣,皇帝夢見生母被拐賣到東境,藉此大搜東境的北境女子,一邊是北境軍的悲憤,一邊是東境本土的抵抗怒火,亂得天翻地覆的。」
謝漆語氣已經平靜下來了,只是捂著眼睛的手下意識地顫抖:「您怎麼看?」
「我在醫館看嘍。」神醫也冷靜下來,「這幾天有不少婦人送到醫館,有八成的腿腳打斷了,不管醫師醫術多高,裡面有一半後半生不良於行。昨天醫館接生了二十六個新生兒,孩子哭母親也哭,說是本來打算一生下來就把小孩掐死的。醫館現在跟地府也差不離。」
謝漆有收到鄴州外數個山村暴動的情況,畢竟在他們眼中,是官軍搶走了他們的財產。
至於那些被搜救出來的被拐人,他心硬心狠如此,也不敢多想。
神醫不評價,但隱晦地說起對別的惡事的態度:「皇帝因為夢見他母親受苦,站出來清肅東境,謝漆,你對他來說不是媳婦就是夫婿,枕邊人讓煙毒毀了,你說他以後能不能以你為怒,再站出來禁菸銷煙啊?」
謝漆懵了好一會,反應過來後又是一陣咳嗽和失笑。
神醫寫好了藥方,認真地捋捋鬍子:「總之好些人指望著你們呢,自個的身體千千萬萬保重。」
神醫帶著藥方出去忙活,謝漆有些難受地揉著眼角,一旁隨侍的影奴壯膽上前來想照顧他,指著他浸透了毒血的衣領。
謝漆自己鬆開衣領,余顫的手摸到了一脖子的黏膩,他習慣性地想抬手去揉後頸,手竟沒有多少力氣了。
他只好垂下手停在藏著絹布的胸膛。
緩一緩。
*
然而對絹布視若無睹的結果就是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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