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睿王的兒子?怎麼可能。
世上不會有這麼巧合、又這麼荒誕的默劇吧?
可若是真的……他要如何自處,怎麼自洽。
身手最好的兩個影奴潛進燭夢樓,替他去尋找謝紅淚的所在。三年前,韓宋雲狄門未發生前,她是燭夢樓最聞名的花魁,花牌一掛,樓中進帳黃金不計數,「黃金娼妓」這個外號跟隨了她至少三年。
韓宋雲狄門之變後,燭夢樓內被一陣清肅,清除了不少雲國細作、狄族探子,謝紅淚頂替了頭上的鴇娘,暗地裡成了整座燭夢樓的話事人,往來穿梭各勢力。這三年來她已不再掛牌了,至多低調地接待一些熟客,明面上多參慈善事,常與謝青川去周濟東區的貧窟。
小影奴們探得飛快,閃回來向他匯報,謝紅淚今晚不在樓里,從樓里其他人的對話中探得,她在燭夢樓外不遠的一座小院歇息。
謝漆垂下手,拖著步伐去那座小院。
*
夜深,謝紅淚坐在做工質樸的檀木桌前,點著一壺名為迷津的冷木香,沉靜地提筆勾動手中的帳本。
這是梁千業對梁家帳本的復拓,僅僅只是長洛西區的梁商範圍,他還復拓了東境梁氏此前和雲國私通煙商的帳目,夥同其他世族販賣男女的黑色交易線捋得一清二楚,梁家在其他地方強圈耕田改植菸草的帳目地圖也都有。
梁千業把能搜集到的梁家黑帳全復拓下了,交由她過目,再轉入謝青川的手,來日便是送給梁奇烽的「禮物」。
謝青川前兩天剛傳了飛鴿回來,囉嗦的思念家書之外,言簡意賅地告知了最新的動向。
晉軍將於十二日啟程回都,而梁家內部,計劃將明年正月十五上元節定為高沅的易儲大典。
屆時整個長洛見證火樹銀花,也見證什麼叫烈火烹油。
謝紅淚勾過手中的簪花筆,無聲輕笑著搖頭,耳璫微晃,那垂下的明珠在搖曳里反射了燭火的微光。
這一點微光撲閃到鋪了毯的地面,被一隻沾滿塵土的皂靴踩滅了。
謝紅淚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書房中的異樣,她抬眼看向書房的門扉處,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漆黑影子。
「閣下找我?」她不動聲色地擱筆,蓋上帳本,冰冷的細長手指伸向桌下的報時鈴,小院裡有不分晝夜守護的暗衛,她不知暗衛如何,但總得先試試。
「是,我找小姐。」
她聽到一個窒悶的沙啞聲音,底色是好聽的,只是啞得似吞過針。
指尖在快要碰到報時鈴時,那人又開口。
「我來自霜刃閣,不害小姐,只是來向您解惑,不必驚動院裡的人手。」
謝紅淚耳璫輕晃,指尖還是垂在鈴鐺前:「聽聞你們閣主尚在前線,陪伴皇帝陛下左右,是陛下,還是你們閣主指令你來的?」
「是閣主。霜刃閣在前線截獲到了一些私密的晉雲信箋,往來通訊的是小姐您的,」沙啞的聲音停頓了片刻,「您的弟弟謝青川,和雲國的宰相李無棠。不知小姐得到消息與否,軍師唐維唐大人,乃是二十四年前的唐實秋之子,唐大人認出李無棠,乃是昔年跟隨睿王的寒門文官湯執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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