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漆對高沅的下場不感興趣。若是高沅不生在梁家,他或許會忍著髒惡親手推他進淵沼,但他既在梁家,謝漆便只需要冷眼。
只是他剛回天澤宮,就看到了守在宮門口的方貝貝。自回長洛他一直緊跟著梁家的進度,此刻神情恍惚,袖口上有些暗紅的血漬,一見到謝漆便失魂落魄地上前來。
謝漆把他拽進天澤宮裡屏退其他人,視線落到他的袖口上:「沾了誰的血?」
「九殿下的……」方貝貝微抖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神情恍惚到把對眾人的稱呼回到了當初做影奴時,「玄漆,許先生不在,我不知道找誰說好,我看著他的樣子,我……我……」
謝漆按著他的肩膀坐下,聽方貝貝結結巴巴的描述,他身上縈繞著驅之不散的惶恐的情緒。
他曾經當了高沅四年的影奴,清楚高沅的狀態,三年前他盡心照看過戒菸癮版的高沅,那時的情況已足夠糟了,可他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惶恐。
謝漆靜靜聽著他惶然的語氣。
「我、我直覺他這回是真的回不來了。」方貝貝惶惶地用手比劃著名一個墜水的動作,「亂倫什麼的,謝漆,你知道的,他的天閹不是這個緣由,這種事情有關皇家顏面,你們到時一定會予以澄清的對吧?」
在他看來,雖然梁家無底線的寵溺讓高沅的性情走向扭曲乖戾,但梁家給予的權力,包括那點稀有但濃烈的血脈親情也是支撐高沅的支柱。
長洛七大世家出身的天之驕子們,無一不為自己的血統矜傲,不止高瑱,高沅同樣。
梁千業這一出的殺傷力太悚然了。
謝漆原本冷眼聽著,此刻卻順著方貝貝的話想到了別的,眉頭忽然深鎖。
殺人易,誅心難,這些倚仗出身,一入世就呼風喚雨的天之驕子確實易殺不易折。
何卓安、姜雲漸、韓志禺、高瑱、高沅……吳攸呢?
方貝貝都備受震駭然無措,師父死了,愛人不在身邊,內心對舊主的守望慣性愈發頑固地浮出水面,折磨得他眼神迷茫。
影奴綿延的後遺症。
謝漆摸他的發頂,想了想吩咐了一些任務交給他,不至於讓方貝貝陷入混沌。
「高沅一早和你無關了,憐憫他,你便脫衣看看自己身上的疤。梁家之罪罄竹難書,你要是放不下,待唐維空閒下來大可去問他對高沅的處置。心裡要是難過,寫信一股腦告知許開仁。」
方貝貝應下來了,抬起滾圓的眼睛看他,淒切未泯,飽含信任與羨慕:「謝漆,你真冷靜,真好。」
謝漆笑了笑,沒說什麼,打發他去執行任務了。
他不冷靜的時候只是沒讓他們看見。
他一個人去爬梯上坐下,垂著手召了踩風來詢問這半個月的情況。
「大年初一那天,陛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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