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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深夜,刑部的天牢深處迴蕩著野獸般的沉悶聲響。

先前吳攸掌刑部時,特意不專審梁奇烽,主要力審他貪生怕死的部下,嘍囉大多比主謀好拿捏,收錄罪證容易得多。

梁奇烽得以保全了相當的體力。

謝青川單獨提審他時,他尚且有力氣破口怒罵他:「謝青川!你這個叛徒!枉我栽培你至此,髒心爛肺的白眼狼,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謝青川溫文爾雅地微笑:「尚書大人自己通敵賣國,殘害忠良,荼毒皇室,殺人時理應就有被殺的覺悟了,如今不過是因果輪迴,怪得了誰呢?」

他帶來了一整箱從梁家搜捕出的刑具:「尚書,這些都是你的藏品,青川一向敬重您,知道你酷愛私刑之器,故此帶來給您解悶。」

天牢中的寒意順著梁奇烽的脊背往上攀援,他提審過無數任人宰割的罪犯,現在終於輪到他自己。

不過是半個時辰,梁奇烽便開始萌生自戕之意。

謝青川跟隨梁家當差了兩年半,善學,善活用,輕描淡寫地用刑具卸掉梁奇烽的氣力,加之用藥與毒,梁奇烽毫無反抗之力。

這提審不為審問,只是一場明明白白的私刑輸出。

謝青川用一柄梁家特質的刑具,輕而易舉地將梁奇烽的腿骨敲斷成七截,骨頭在皮肉之下齊整地斷裂,表面完全看不出端倪。

每敲一下,刑具便與斷骨齊振共鳴,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聲音,似樂器吟唱,似金戈爭鳴。

藉由受刑人的極度痛苦催化,醞釀成一種極其動聽的不屬於萬籟的仙樂。

謝紅淚就在謝青川身後俯視著一切,她在梁奇烽每一次欲發而不能發的慘叫里輕撥指尖,彈奏著一把無形的箜篌,涓涓音符如水流淌過她指間,帶來刻骨的快意。

梁奇烽在無法言喻的酷刑後脫力地匍匐,頭頂傳來一雙悅耳聲線的對話:

「他半個時辰就受不了麼?」

「受得了。」謝青川溫和地回答,「至少六年刑期,不分晝夜,無時無刻,我會令他清醒地領悟。」

梁奇烽的神經忽然抓住了六年的信息,恐懼襲來的同時,也激醒了他對另一個六年的記憶:「你們……你們和高子歇什麼關係?」

謝青川護著謝紅淚在乾淨的椅子上坐下,挑了一件稱手的刑具,上前半蹲到梁奇烽面前,稍微施力斷了他前牙,斯文禮貌地提出警告:「尚書大人,你叫一次睿王名諱,我便斷你一顆牙,斷完了我便去敲鄴王的,所以,開口需謹慎。」

梁奇烽痛得幾乎想打滾,不甚清晰的視線穿過臆想中的血霧,看向穩坐在不遠處的人影,他不知道那是誰,卻驀然明白梁家之所以會淪落到今天的下場,全賴以高子歇身後的餘孽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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