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驪身上冷汗不停,緊閉的雙眼眼角不時迸出淚水,在昏迷中不住地發抖抽搐。
神醫又說起了疑惑:「他到底怎麼回事?去年在東境打仗也這樣,他明明早戒菸了,脈象也沒有煙毒了,怎麼現在還會有重度菸癮的症狀?」
謝漆擰熱毛巾的手一頓,啞聲道:「也許是後遺症……神醫,辛苦您了。」
「說這些,醫者本分而已。」神醫取針扎高驪,「不過他這病還是自己弄的,我不明白這小子幹嘛這麼作,但想想他是個皇帝,大概有些難言之隱吧。」
神醫醫術超絕,一排銀針紮下去,高驪痙攣著睜眼,布滿血絲的冰藍眼睛失焦地望著天花板,茫然轉眸看到了謝漆,眉眼才開始生動起來。
「你小子,看見心上人就跟看見靈丹妙藥一樣對吧?擱那別亂動了,老夫治完你還要治你心上人呢。」神醫手和嘴都十分利索,一手打開另一卷針一手把住了謝漆的脈門,歪嘴地數落起這對身體一團糟的小情侶。
謝漆煙毒內傷沒好全,昨天出刀和磕碰,斷過骨的左腿復發不適,神醫不客氣地對著他的腿指指點點,罵他不禁武不惜身體,連帶著高驪也一塊挨罵。
躺在床上的暴君高驪被罵懵了,眼神時而暴戾兇狠,時而茫然無措。
謝漆神情平和地應著神醫的醫囑,蜷起指尖低聲問:「神醫,您稍候能把治療菸癮的藥方謄寫給我嗎?我有一個在遠方的熟人不慎染上重度菸癮,山高路遠,他那裡沒有可靠的醫師。」
神醫不疑有他:「遠方是有多遠?北境還是南境啊?沒有當面問診我也不好拿捏分寸,你仔細說些那人的情況。」
「他……沾染了三年半的菸草,沾的不是成癮性低的雕花煙,是藥性高的雲霄煙,症狀和以前的高沅有些相似。」
暴君高驪就在病床上聽著他的艱澀描述,瞪著眼睛一眨不眨,發呆,沉默。
直到神醫離去,謝漆遞來一杯溫水,他才恍惚回神,發現自己視線模糊。
謝漆攙扶起他:「陛下,喝水,你餓不餓?」
他僵硬地點頭,就著謝漆的手飲盡淨水,而後抓緊他的衣袖,低著頭說不出話來,只感覺到兩個眼窩成了兩口泉眼,高燒致使冷汗不停,熱淚混在其中依然明顯。
謝漆抽出衣袖輕拍他的肩膀,不親昵,但也足夠親近:「陛下,不適的話先躺下休息。」
暴君搖頭,拽住了他的腰帶,手背青筋畢露,力氣忽大忽小,魂魄的菸癮和身體的高燒讓他無法精準地控制身體,說話也斷斷續續的:「你……你的腿……」
謝漆把他扶回床上:「我沒事,你且休息,我差人帶膳食和湯藥過來,不用著急,我很快回來。」
謝漆迅速掖過他的被角,拖著腿飛一樣地出了病房,腳後跟剛離開門眼淚便流下來了。
天邊升起的太陽把光延伸到腳下,他捂住雙眼不能視光,一瞬間淚如雨下。
下午神醫把擬好的藥方送來,謝漆便在床邊一遍遍誦讀藥方,暴君昏昏沉沉地把臉半埋在枕頭裡,豎著一隻耳朵聆聽,露出一隻眼睛濕漉漉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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