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呀——沒看見這有人嗎？趕緊滾！」

胡玉笑了：「我找我朋友。」

看清胡玉的臉之後，兩個人口氣好起來：「我知道你，你不是宴青山班上的嗎？叫胡玉是吧，交個朋友。」

「我有朋友了。」胡玉蹲下，開始收拾掉落在地上的東西。

女生笑嘻嘻地踩著他的手：「幹嘛呀帥哥，知道我們是誰嗎？就是宴青山也得給我們老大幾分薄面。」

胡玉覺得有點荒謬，上學呢還是搞黑社會呢？

他抽出手，不容置疑地抱著書，拉著王迎春往外走：「宴青山算個屁呀，他還得給我叫爸爸呢。」

「——胡玉，你等著，我們在道上也有人，你現在英雄救美，以後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兩個人好不容易盼到了王迎春拿了獎學金，恨不得去她家一氣兒全搶走。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本來都是窮學生，家長怕她們胡作非為也不給錢，現在有個提款機，三番兩次被人劫走，先是金照月，又是這個胡玉，七班的怎麼這麼愛多管閒事？

等在胡同口的金照月朝胡玉豎起大拇哥：「大哥，以後你就是我大哥。」

王迎春在一旁緘默不語。

「我們倆送你回去吧。」金照月道。

她倆走在前面說話，胡玉綴在後面望天。

王迎春家住得比較遠，足足走了二十分鐘，才看到她家破舊的房子。

這個小鎮上，一個家庭有沒有錢是沒法隱藏的事情。

王迎春的父母都在省城打工，家裡只剩下一個奶奶。

見孫女帶同學回家了，奶奶很熱情的從箱子裡找出兩個蘋果給他們吃。

奶奶道：「真好呀，小春頭一回帶朋友回家呢。快吃快吃呀……」

胡玉毫不客氣接過來：「謝謝奶奶。」

兩個人呆了一會兒，王迎春送他們到路口。這裡跟金照月家是反方向，她決定在路口等半小時一班的公交車。

天快黑了，昏黃的路燈亮起，小飛蟲圍著燈泡亂轉。

王迎春看著自己碩大體積的影子，往後退到黑暗的角落裡。

金照月叫她：「那個地方黑，蚊子多，你來這邊。」

「沒事，我在這邊就好。」她沉默了一會兒，「謝謝你們，其實以後不用管我了。」

金照月擺擺手：「沒事啊，都是同學。」

「我是認真的……之前也有人幫助我，但是被她們盯上，很可怕。」

胡玉滿不在乎：「能有什麼可怕的？」

王迎春苦笑：「一開始你的書桌會有垃圾，你不害怕，就會出現死蟲子，有一天會出現用過的衛生巾……他們上課會不停騷擾你，考試故意給你扔紙條，污衊你作弊……」

金照月很生氣：「你們老師不管嗎？」

王迎春沉默：「要是只有一個受害者，其他人只要看著，事情就不會擴大,在老師默許的邊界裡胡作非為。其他同學沒有事，老師也不會煩。這就是我認為的不言而喻的約定……所以，只要我再忍受一年，考上大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