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在前面走，胡玉一步一步踩在他斜長的影子上，直到進入無人的角落。一隻黑色流浪貓路過，大搖大擺，金黃色的豎瞳打量了胡玉兩秒，喵得一聲跳上牆頭不見了。

胡玉低頭，踢著腳邊的石子。

陳舟看著他潦草的丸子頭，剛剛打架有點鬆散：「你想說什麼。」

眼前的人支支吾吾，終於鼓起勇氣：「對不起。」

陳舟早已知曉他要道歉，看到胡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胡玉要做什麼，連同他的膽怯、遲疑和積攢的勇氣。

但是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心軟。

「……」

沒有聽到答覆，胡玉抬頭，對上陳舟的目光，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哦？你做錯了什麼呢？」

邁出第一步後，胡玉說話流暢了許多：「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宴青山要跟我表白，我以為他要表白的人是你。我沒有騙你！」

胡玉提高音量：「一開始，我是發現他對你不一樣，每次我跟你出去玩兒，他都不太開心，老是擠兌我……我就以為他喜歡你來著……而且宴青山喜歡學習好的，那肯定是你啊！」

陳舟百分百肯定上面的話都是胡玉揣測的。

「你為什麼答應他的表白，」陳舟抓住重點，「直接拒絕不好嗎？」

胡玉啞口無言，嘴巴張開又合上。

「為什麼。」陳舟超前走了一步，把胡玉逼在角落。

「……我有我的理由，但是！」胡玉向他保證，「等我的事情完成了，我把宴青山還給你好不好？」

陳舟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嘆了一口氣：「胡玉，你不喜歡宴青山，就不應該答應他；既然答應了他，就不要輕易放棄他，不然你會後悔的。」

「為什麼不行？他喜歡我，我同意跟他在一起，他很開心。對不起，陳舟，我真的有不得不做這件事的理由。」胡玉焦急地解釋，「我真的會把他還給——」

「如果跟你表白的人是我，你會同意嗎？」

胡玉皺眉，好似遇到了一個難題，他瞅著陳舟的臉，像在讀一篇英語閱讀，還要在abcd四個他都不懂的選項裡面選出正確答案。

他認為正確的答案就是讓陳舟滿意。

「同意……？」胡玉時刻觀察著陳舟的表情，但對方顯然不準備給他提示。

「不同意……？」

還是不對。

胡玉委屈：「那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唄。」

陳舟拍拍他的腦袋：「這件事不在於我，而在於你。」

「我都行！」胡玉脫口而出。

「你都行就是還不行。」

胡玉已經暈了：「怎麼這麼複雜，我今晚就是想好好跟你說對不起，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嗎？」

陳舟反問他：「你還想跟我做朋友嗎？」

「當然想啊！」胡玉點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之一，他在心裡默默補充。

陳舟：「那我們就還是。」

「呼——」胡玉長舒一口氣，傻笑起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