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舟沒對雲挽說的是,轉移心魔的過程其實非常痛苦,那是一種異於常人的痛苦,他甚至覺得沈鶴之能在那種輕微失控的狀態下忍著沒把雲挽咬死,已經算很克制了。
雲挽沉默著,不知在思索什麼,而謝玉舟也終於帶著她回到了思過崖。
他將她放在榻間,為她拉好被,囑咐道:「你現在要好好休息,魔氣雖被除去了,但心魔本身就是心緒誘發而出的,你若不好好調整,以後說不定還會復發。」
雲挽怔怔地看著謝玉舟,見他似是打算離開,她連忙拉住他的袖子,有些焦急道:「我當初在覲仙鏡中看到了師兄墮魔的畫面,若覲仙鏡中的未來一定會發生,那那個未來,會不會本就是我造成的?」
這個念頭自她發現沈鶴之失控起,便一直在她腦海里打轉,直至此時,她終於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她這一提醒,謝玉舟的臉色也稍變了幾分,但他還是道:「此事你不必多慮,你的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這段時間我會盯著他的。」
雲挽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畢竟她如今是戴罪之身,按照門規,本就無法離開思過崖。
「若師兄有什麼事,小師叔一定要告訴我。」
「放心吧,」謝玉舟輕揉了揉她有些凌亂的頭髮,「不會瞞著你的。」
謝玉舟還有別的事要做,他很快就離開了,雲挽一夜未合眼,如今卻也睡不著。
她起身坐至了桌前,神色有些異樣地看向了銅鏡中的自己。
少女披散著頭髮,只著了一件單衣,因不久前哭過,那雙眼睛紅腫著,眼眸中也似還含了水汽,紅潤異常的嘴唇則令她看起來有種平日裡沒有的艷麗。
她的衣衫裹得嚴實,但在她的頸間卻落著點點梅痕,又順著淺淡的血管一路滑入領口。
雲挽猶豫了一下,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衫,身上的其他痕跡也隨之完全暴露在了她的視線中,於是連帶著那時的觸感也好像再次被她回憶起。充斥而來的氣息攪得她慌亂,生著劍繭的指腹粗糲而有力......雲挽很快閉上了眼睛,強行將雜念全部摒除。
她重新系好衣帶,輕垂下了視線。
就像謝玉舟說的那樣,她的當務之急是先養好身體,若師兄真的因她之故令厄骨被誘發,她不可能放任不管,她必須要打起精神去面對,又哪有胡思亂想的時間?
......
沈鶴之回到飛泠澗時,已因失血過多而隱隱有些恍惚,但他卻仍是沒去管腹部的傷,只慢吞吞地在一片翠色的幽萃竹林中走著。
在寒氣的作用下,他其實感覺不到太多的疼痛,但在一些偶爾的倏忽下,他卻又好像能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尖銳刺痛,可也只是一晃而過,待他再仔細去尋時,又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飄忽不定得像一個錯覺。
沈鶴之的腳步始終未停,只是或許是因為他走得實在太慢了,他竟頭一次覺得,這片幽萃竹林是這般的大,大到仿佛永遠看不到盡頭。
直至他不受控制地踉蹌了一步,才不得不扶著一旁的翠竹,停下了腳步。
沈鶴之的神色有些異樣,他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右手,目光率先落在了手背的灼燒之上,因他沒做任何處理,這處傷便比之前看起來更嚴重了,而當他翻過手掌時,一抹猩紅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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