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之亦從未提及過,她只知曉她父親因沈鶴之身懷厄骨,對他並不親近,兩人只擔著個師徒的名分,實則並無太多師徒情誼。
她也知道謝玉舟因拜入師門時年紀太小,他尚未記事時,他的師父便羽化,他便一直跟在她父親身邊學藝,是與沈鶴之一同長大的,可他也不知顧及著什麼,同樣未與她說過太多。
父親在雲挽的印象里,向來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她從前恨過他,後來知曉他只是死得太早,並非當真拋棄了她與母親,便也不再恨他了,卻也從未對他生出過親近之心。
祝言昂這三個字,對雲挽而言,也不過只是一個意義不大的符號罷了,並不會令她產生任何波瀾,所以她從未想過,她竟會有一天,聽到有人這樣細細為她講述,她父親的故事。
阮秋楹還在輕聲說著:「自師父死後,祝師兄就再未為自己活過,他的一生都在為斬魔而努力著。」
「我知道他背負了太多的責任,根本沒有閒心去為自己考慮,可我也曾生出過綺念,痴心妄想著,以為我既作為師妹在他身邊生活了那麼多年,他又幫我護我,也許對我亦是有一份真心的......」
「於是我便藏著心中的感情,盡力地幫著他,幫著他一同尋找真正的除魔之法,我想幫他一起去承擔這份責任,既因我亦是太虛劍川的弟子,本該繼承師父的遺願;也因我那時總以為著,也許等到他真正消除厄骨之後,等到他再不為天魔擔憂之時,他便也能真正面回應我的感情了......」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雲挽卻突然生出了一種驚悸之感,曾幾何時,她也生出過這樣的想法,對於阮秋楹的那份哀傷與無奈,她幾乎能夠感同身受。
「那後來呢?後來又怎麼樣了?」她下意識問著,聲音很輕,像是害怕驚醒什麼似的,又或者,她想知道的那個後來,並不是阮秋楹的後來,而是她自己的。
「後來?」阮秋楹抬眸再次看向了雲挽,「後來,祝師兄就遇上了你的母親。」
「那年他剛自創出眠雪十六劍,又聽聞一處秘境中可能有消除厄骨的線索,便獨自闖了去。」
「可惜秘境中有大量的上古陣法,他在其中重傷失蹤......」
阮秋楹講述到此時,雲挽的心臟突然就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她幾乎已經能想像到後來都發生了什麼。
「他失蹤了整整三年,我也找了他三年,待我再次見到他時,是在凡間,他那時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並且......已有妻兒......」
「我自入門起,便跟在祝師兄身旁,見過他曾作為太虛劍川首席弟子時的意氣風發;見過師父死時他的傷心欲絕;也見過他當掌門時的冷靜自持......我以為在他徹底放下他身上的責任前,他不會愛上任何人,可我錯了......」
一滴淚從阮秋楹的眼角滑落,她的臉上卻帶著很淡的笑,沒有怨恨,有的只是一種無奈和哀婉:「他很愛你的母親,我從未見過他對誰那般溫柔地笑過。」
「我也曾生出過一些自艾怨恨之情,我想著,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怎麼能為了個凡人女子如此蹉跎?他不喜歡我沒關係,可他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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