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挽反覆告誡著自己,垂下視線努力忍受著,她其實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卻又隱約擔心自己真的不討厭。
她突然就想起了從前他授她劍法時的模樣,那時他輕握著她的手腕,帶著她的手臂一同揮劍,她便能清晰地感覺到,自他驟然緊繃的臂膀間爆發而出的力道,只是那時的力道是作用在劍上,如今卻是沖她而來。
他的劍,向來冷若冰霜,現在卻如火燒般炙熱,雲挽不禁又開始慌亂,連手都下意識攥緊了。
而這一刻,像是終於即將抵至終點,竹榻本就靠著牆,此時更是被帶動著一陣天崩地裂,幾欲崩潰。混亂又衝動,雲挽的髮鬢已完全散開了,玉簪跌在一旁,一頭烏髮如綢緞般垂下,那些聲響持續到仿佛永不會停歇,因此當一切驟停時,世間所有聲音都好似消散了,雲挽茫然地咬著唇,一時未能做出任何反應。
她的心跳很快,腦海中卻莫名冒出了三個字——結束了。
沈鶴之仍緊抱著她,但許是他腹部的傷被牽扯得太過嚴重,他像是正在忍受著某種強烈的痛苦,自腰腹的傷口處帶動著不住振顫,雲挽甚至能隱約感覺到一股濃稠的血液帶著熱意隔著衣衫噴涌而出。
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睫毛輕顫著,像是在默默忍受著什麼,半晌才低聲道:「我先幫你包紮傷口。」
她也不知沈鶴之是否能聽到她說話,只是她又一次伸手去推他時,竟當真將他推開了,那股沉重的壓迫感也終於消失。
他的腹部有個巨大的血窟窿,附近的衣衫已完全被鮮血打濕了,緊貼在他身上。
沈鶴之的氣息比之前平穩了許多,那股交織在空氣中、隱隱失控的魔氣也落了下乘,至少短時間內,不必擔心厄骨出問題了。
但藏在他氣息之中的,還有一種壓不住的魘足,雲挽很難去形容,卻又不敢去仔細觸碰,她有些說不清的慌亂,指尖也一陣陣地發麻。
她從前便知道,魔氣會誘發人的負面情緒,而慾念,也屬於其中一種,卻沒想到,有一日她竟會親眼見識到,還是在沈鶴之身上。
她低頭向竹榻下看去,就見無霜劍早在沈鶴之剛進屋時,便已被他隨手扔在了地上。
她又忍不住後悔起來,她想她剛剛該推開他的,她其實是能推開他的,他受了傷,還傷得這麼重,且他每次抱她時都沒有設防,她可以輕易把他打暈的......
雲挽看著因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沈鶴之,突然就覺得很羞愧,她這般所為,算是趁人之危吧......
她最終掐斷了這些念頭,強迫自己不再多想,而是垂下視線,解開了他的衣衫,認真地為他處理起了傷口。
很快雲挽便真的再沒了考慮其他的心思,神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靈骨自靈根中生長而出,即使碎裂或被剜出,也是可以等它重新生長出來的,就如沈鶴之此前強行闖出望仙道,掙斷螭龍鏈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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