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緩緩地把笑容憋回去七成,渾身都自重起來,不跟她眉來眼去的。這傢伙已是個情癆症了,再勾得她七葷八素,要死要活,怕是不妥。
既然不娶她,就不能有狎昵之態。王爺是這麼想的。雖然他心裡經常發脹發燒,幻想和她一起狎昵會是怎樣的美,但作為一個體面、矜貴的男人,他只允許自己在心裡無恥無恥。
是打何時起的?他對豆豆有了許多無恥的心思。
每個夜晚,都抱著這些心思入夢。現在手捧聖賢書,也滿腦子的「心思」在翻滾。他想:我是不是在女色上虧空太久了,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院外忽然響起了香枝鬼祟的聲音:「豆豆,豆豆啊.......」
豆蔻說,「王爺,我去把香枝這傢伙打發了。整天跑來作祟!」
「你走吧。杵這兒礙事得很。」他垂著眼說。
「是,屬下告退。」豆護衛正中下懷,脫韁地飆了出去。
香枝挎著籃子等在牆外。兩人一聚頭,調皮搗蛋地竊笑了會兒。
「豆豆,你忙不忙?我們去采些鳳仙來染指甲?」
「我是護衛,染指甲像什麼話!」
香枝笑說:「你還真拿自己當個正經的兵呢。你不染就給我染。」
兩人踏著笑聲遠去了。
王爺被遺棄在書房裡,心裡終於不再繁花似錦了。可是卻好像缺了什麼,空落落的。他深深地吸口氣,把心思凝成一縷,放在了書卷上。
不一會兒,墨字好像都融開了,變成了一張如花似玉的笑臉。他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幻覺,滿心脹滿了嘆息。
過了半個時辰,他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去。想瞧瞧那傢伙在瞎玩什麼。
穿過蓮塘,拐過竹林,他聽到有人在說話。
是呼雷那傢伙,在和劉元抱怨香枝呢,說香枝如何作踐他。日子沒過頭了。
粗嘎的破鑼嗓子說,「......她把脖子割傷了,老子心疼壞了。堂堂一個王府統領每天賠小心地伺候著!不怕劉爺笑話,我親自給她下的廚!」
劉元驚呼了一聲,一句「你是不是男人」的質問含在了這聲驚呼里。
呼雷氣鼓鼓地說:「她不念我的好就罷了,還挑三揀四,沒一樣稱心的。每次做飯前我問她吃啥,她說隨意。等老子把菜弄熟了,她就不隨意了。稍微咸一點,她就慘叫一聲,說嗓子被齁倒了。老子給她燉次鴨湯吧,她嘗一口就說,怎麼有股痔瘡的味兒?」
劉元笑得像打鳴兒,「她吃過痔瘡不成?」
呼雷也氣笑了,「她吃豬肉能吃出豬毛味,吃羊能吃出尿味兒。吃魚吃出腳臭味兒。你說說看這什麼刁婆娘。」
劉元說:「誒呦,這女子被你寵得不像人了。這樣下去還了得?」
「可不?難伺候著呢。她跟我說所有葷菜要做得比豆腐清新,老子給她單做一盤豆腐吧,她又一口不嘗。說這是啥菜呀,半點肉味兒都沒有。個熊婆娘!」呼雷氣得笑出來。
「這是跟你作呢。作到你把她休了她就高興了。」劉元一針見血地說。
「她想得美,這輩子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呼雷狠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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