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說過，你參加過一個很大的畫展，還拿了一等獎，我當時突然想起來，好奇就去搜了一下，有照片和視頻，很好看。」

「畫好看，人也好看。」

「名字很好聽。」

「後來我來了A大，你曾經的大學，論壇也有一些關於你的帖子，加上知道你要來代課，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江懷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們確實沒有交換過真實姓名，畢竟那個時候的遊戲環境就是這樣。

但是他也沒有故意去隱藏自己的信息，比如他在A大讀書，比如他參加了什麼活動、拿了什麼獎，他都很樂意分享給顧青山。

就像他也知道顧青山老家在哪，知道顧青山小名叫青山，知道顧青山那會兒最討厭的親戚的外號……

「下次打球別到處亂瞧了，專心點，不然腿摔壞了有你哭的。」江懷瞥了一眼他的腿。

顧青山今天穿著黑色的工裝褲，白色的英文字母一直排到腳踝，腿很長，特別颯。

顧青山伸手攬住他的肩膀，「那捲老師下次看我打籃球的時候提前說一聲。」

江懷輕哼一聲，「誰看你打籃球了，我就是路過。」

「以後不看了？我還想喝卷老師買的水呢。」顧青山微微彎腰跟他對視。

「以後再說吧。」江懷將他笑得十分欠揍的臉挪開。

倆人在學校溜達了一圈兒，去了江懷曾經的教室，還去了江懷以前經常呆著的畫室，畫室里有幾個學生正在畫畫，倆人沒有打擾，只是在外面匆匆看了幾眼。

畫室變化不是很大，江懷甚至看到自己曾經留下的小小痕跡。

越喜歡一個人，就越想走一遍他曾經走的地方，假裝自己參與過他的全部。

逛完學校，倆人直奔煙花店鋪，買了許多仙女棒。

煙花鋪子門口坐著一個磕瓜子的阿姨，四五十歲了，正是最愛說媒的年紀，見他倆長得好看，起了八卦的心思：「小伙子多大了？都有對象嗎？」

顧青山跟江懷對視一眼，連忙道：「有了，都有了。」

阿姨點點頭，顯然有些失望，將手裡沒磕完的瓜子摞到桌上，給他們結了帳。

離開之後，顧青山笑嘻嘻道：「要是跟阿姨說我們倆其實是一對兒，她會是什麼反應？」

江懷睨他一眼，也跟著笑：「阿姨那麼大年紀了，還是放過她吧。」

畢竟現在社會，性取向依舊是個比較極端的話題，傳統觀念還是很難被打破的。

「還有……」來到紅燈倒計時的十字路口，江懷停住腳步，一手拽住他的袖子，聲音平靜，「我暫時不打算曝光我們的關係。」

顧青山聽罷愣了幾秒，有些啞然，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空落落的，只能幹巴巴地發出一個音節：「……好。」

見他像條淋了一身雨耷拉著耳朵的狼狽狗狗，江懷繼續：「你才大一，以後會面臨很多機遇和選擇，這個社會是有偏見的，我見過很多歧視，歧視殘疾、歧視孕婦、歧視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