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堂上秩序大亂,郝腩仁面如死灰,大氣也不敢出。
縣令卻是神色複雜,一時陷入兩難。他當然清楚唐曉蝶所言屬實,郝腩仁罪無可恕。可同時也知道,大唐律法,並非完全提倡和離。只見他用錘子重重一敲,大聲喝道:「肅靜!堂上肅靜!」
頓時,大堂鴉雀無聲。人人都屏氣凝神,等待縣令的發落。縣令掃視一圈,目光在唐曉蝶和郝腩仁臉上流連,眉頭緊鎖,沉吟不決。
半晌,他才幽幽一嘆,對郝腩仁說道:「郝腩仁,你身為陳姑娘的夫君,不以禮相待,反倒以暴力相向。如此行徑,實在罪無可恕。本官本應嚴懲不貸,將你繩之以法。無奈事關夫妻私事,本官不便插手太多。依律來看,你確實罪不至死。本官姑且從輕發落,罰你當眾給陳姑娘道歉。日後若再犯,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話音一落,唐曉蝶如遭雷擊,氣得渾身顫抖。這算哪門子主持公道?分明就是縱容包庇!與其這般草草了事,還不如不審!她正要開口反駁,陳離柔忽然拉住她的衣袖,朝她使了個眼色。
唐曉蝶會意,只得強忍怒火,咬牙道:「大人!區區下跪道歉,怎能抵償我妹妹所受的傷害?至少要和離,甚至離畔也行,否則難以平民憤!」
縣令聞言,額頭青筋暴起,似乎極力忍耐著怒火。他陰沉著臉,冷冷地看了唐曉蝶一眼,似有警告之意。繼而轉向郝腩仁,聲音放緩了些,語重心長道:「郝腩仁,你也聽到了。唐姑娘的要求並非無理取鬧,而是合情合理。你身為陳姑娘的夫君,理應善待於她。如今你不以禮相待,反倒以暴力相加,著實說不過去。」轉而看向跪在地上的陳離柔,語氣緩和了許多,問道:「陳姑娘,按理說,夫妻本是一體,你若執意要和離,本官亦不便強求。但若是能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陳離柔聞言,猛地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向縣令。那眼神中,滿是絕望和懇求。
她顫聲道:「大人!小女子真的不想再與郝腩仁有任何瓜葛。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小女子心灰意冷。縱然他認罪伏法,可那性子,那作派,小女子是再也無法忍受。求大人成全,讓小女子和他離畔,脫離苦海,重獲新生!」
聽了陳離柔懇切的哀求,縣令的臉色卻愈發陰沉,望著陳離柔淚痕斑駁的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和怒意。
半晌,他才冷冷開口,聲音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陳姑娘,你身為人妻,理應以夫為天。夫妻之間的矛盾,豈是旁人可以輕易插手?你執意與郝腩仁離畔,本就有違婦道。如今竟還在堂上堅持,簡直是予取予求,僭越尊卑。依律來看,你這般行徑,已然是犯了欺夫之罪。本官念在你初犯,暫且不予追究。但若是你再執迷不悟,休怪本官不客氣!」
這番話說得唐曉蝶目瞪口呆,幾乎氣得七竅生煙。她猛地站起身,也顧不得許多,衝到公案前,顫聲喝道:「大人!這話就不對了。依律來看,夫妻固然應當互敬互愛,但也決計不能一味地要求女子逆來順受,任由丈夫凌辱。郝腩仁恃強凌弱,以暴力相加,早已違背夫道。如今陳姑娘請求和離,不過是為了自身安全,這有何不妥?大人若是執意阻攔,無異於縱容郝腩仁的惡行,置陳姑娘的性命於不顧。這般昧著良心做事,枉為朝廷命官,愧對皇恩浩蕩!」
縣令聞言,額頭青筋直跳,鬍子都要氣得顫抖了。他恨恨地瞪著唐曉蝶,只覺得這女人簡直目無法紀,口出狂言,竟敢在堂上質疑自己的判決,這是要造反的節奏!他用力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大膽刁婦,竟敢在公堂之上信口雌黃,誹謗本官!你可知這是何等大罪?」
堂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縣令的最後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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