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見青鸞是怒急交加,用最損耗的法子在破身上的穴道,此刻身上大穴雖未全解,總算可以開腔,她聲音悽厲,嚷道:「別換我!儘管讓他殺了我!」
孟章的劍往青鸞脖頸上一划,往昔的青劍頃刻沾上主人的艷血,青鸞毫無畏色,嗓音反而鎮定住:「我死不足惜。你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你……的母親!」
孟章見青鸞仍要強自說話,眼中殺意更盛,微微將劍尖一抬,虛指向她的臂膀,卻覺身邊的王宗不動聲色將百骨漆扇往下一壓,制住了劍的去勢。
「求求你!元……元……」青鸞只喊那一字的尊號,「若此藥因我而失,我再沒面目活著。我就是為了找你回……回家去,才出來的。」
阿元聽見「回家」二字,一行清淚已順著面頰緩緩流下,勉強笑道:「若是要回,須得咱們兩人都好好的。王宗,青姐與你無冤無仇,我將這睡火蓮給你,你必定放了她是不是?」
王宗見阿元真肯交出睡火蓮,心中微有幾分詫異,按耐下了,道:「是。」
拓跋決忙叫道:「別發傻!他這樣的手段心機,怎麼可能言而有信?」
阿元只一雙淺瞳看牢王宗,王宗似乎覺這眼光很是熟悉,又全然想不起哪裡見過,他拋開這雜緒,一字一句道:「我開口應承的話,必定做到。」
「好。」阿元就手將那睡火蓮往身前一拋,同一瞬又伸出兩臂,攔住江玄。
王宗似乎與她有了靈犀似的,飛身上前,欲將那纏結了種種恩怨的奇花攬入懷中。誰知竟有一個身影快過他,簡直像空中落了一筆龍飛蛇舞的草字,飛身、奪蓮、迴旋、落地,一氣呵成。
拓跋決拈花而笑,王宗急急後退。孟章飛身持劍攔在王宗身前,鄂泰留管遼獨守漁網陣,自己沖護在了王宗身側,順手劫持住青鸞,見她仍要撕扯嗓子叫嚷,又重封住她啞穴。
阿元仍用手縛住江玄,厲聲以問:「你還敢劫持青姐?」
王宗並不理會她,一雙精目攝住拓跋決:「閣下是……」
拓跋決面生十分得色:「延部兵主,拓跋決。」
王宗暗自握拳,將骨節磨得發白:「原來是兵主,小民失禮。這睡火蓮,煩請……」
拓跋決挑眉而笑:「這什麼青姑娘,我可不關心她的死活。」
阿元慌忙道:「兵主,青姐不能死,求你將睡火蓮給他!」
江玄深知楚青鸞是關節所在,一手便要運勁力推開阿元。
「鄂泰,看牢這江大公子,你這抬劍殺人的功夫,總快過他救人的功夫吧!」
江玄鬆開勁力,只得同王宗一般,將目光投向拓跋決。
王宗合扇道:「兵主恕罪,這花,不論是文奪,還是武奪,小民都不得不奪。還請兵主慷慨贈藥。」
「是。我功夫不如你身邊這位好手。但睡火蓮之精華,全在蕊心,我想就手毀去,卻是輕而易舉。」拓跋決好似無聊地把玩著手中的奇異之花,「這可是我們狄部的聖花。」拓跋決挑眉覷了一眼阿元,撇撇嘴道,「給這病秧子就算了。給你,我可覺著浪費。」
王宗心思暗轉,看來這兵主倒與這江二公子交情不錯,如今局面,是不是該佯裝暫退,待這兵主卸了戒心,再趁機掠奪?抑或是借著青鸞姑娘,再逼江二公子把拓跋決手上的睡火蓮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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