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爺接過話頭:「玄哥兒,你爹爹走得早,你母親一邊支撐江家,一邊養大你,多少不容易,沒有她,沒有咱們王家人的扶持,哪有今日你這少年得志的伯寧縣公!你說說,你母親都病成這樣,你的來信卻含糊其辭,更不派人接咱們來探望,是不是你為人子的過失?」
江玄躬身道:「是江玄考慮不周,叫兩位舅父掛心。還怕攪擾了母親安歇,容江玄去外間茶室,同兩位舅父細稟。請!」
繹心堂的茶室內,茶已添足,人已入座,江玄請鎖陽老人細稟了病情,兩位舅爺又循著自己的醫理所得,胡亂問了些問題,待鎖陽老人一一答覆後,兩人面上的神色才稍見緩和。
二舅爺道:「神農谷主妙手回春,在下素有耳聞。既是谷主開的方子,那便無不妥了。只是玄哥兒,我和你三舅得住幾日,等你母親病好了,才安心走。你不會不歡迎吧?」
「江玄已吩咐過,將舅父們住慣了的寶璐山房打掃出來。」
魏玉汝忽道:「那位女醫姑娘,不請來同堂舅舅們說說話?」
二舅爺皺起眉:「什么女醫?」
「哦,說是女醫,只是一個對藥材熟悉些的小姑娘,沒見的必要。」江玄掃了魏玉汝一眼,微抿了下嘴角,冷淡泅在唇邊,「舅父一路趕來,想必累了。我派人送兩位回去歇息。老總管……」
三舅爺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老總管已經堆上笑,在一邊引路了。
二舅爺似乎也想開口,乍一見江玄神色,心裡「鏗」地一聲,暗想:此子已非昨日少年。江玄雖無喜怒形於色,面孔微沉也頗具震懾之威,兩個人竟一時沒的言語,被老總管牽引著走了。
魏玉汝見室內只剩了江玄與自己,才開口道:「兩位堂舅舅,越發霸道無禮了。就這樣闖進來,有什麼長輩的體統。」
江玄淡淡地,並不答話。
魏玉汝揣摩著江玄的心思,又轉了口風道:「許是關心則亂,才失了分寸?」
江玄輕應了聲,又道:「你也回房去歇歇吧。」
魏玉汝嬌嬌一笑:「不呢,汝兒在這兒陪著……」她抬頭偷窺江玄,見江玄垂眸靜坐,無動於衷,溫聲道,「我陪著姨母。」
「以後,元姑娘的名字不要多提。只當她是咱們園子裡的一位隱客。」
「哦,汝兒明白了,不知名的江湖人士請來咱們園子做客,不妥當是不是?以後汝兒不提了。」
神農穀穀主的斷語果然靈驗,服藥兩日後,江王氏便醒轉過來。
不日,江玄便在圓水園的中心——望舒水閣設下宴席招待。望舒水閣為一間全楠木的四面廳,八方臨水,只南面有一道石砌直橋可通,橋身與廳面相交的水下,兀然生出一株蒼古郁然的大榕樹,在水、廳、橋之間獨木成林,蔚為奇觀。
鎖陽老人坐於東向,魏洪父女坐於西向,王家舅父坐於南向,江玄同其母端坐北面。
江王氏起身,為眾人分添了第一杯酒,執起面前的酒杯揚聲道:「江湖上小兒都會唱:『閻王敵,閻王愁,閻王見了繞道走。』我這第一杯酒,謝過『閻王敵』的鎖陽穀主!」
二舅爺眉頭大皺,心道:我這幼妹,從前也是閨秀內的一二等才女,如今言行舉止越發江湖氣了。如此一想,便又怪罪到江玄早逝的父親之上,連帶看江玄的眼神也不免帶些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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