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知她要說這番話,他看見她眼底的疲倦,那疲倦帶些病意,她要離開了,這是真的。
他的臉色鬱郁如廢玉,過了半晌才道:「你要去哪裡?」
「我早說過,天下之大,哪裡不能去呢?我學了一身輕飄功夫,便隨風走,飄到哪裡算哪裡。」
「可觀音露,還有你的輕功師傅,還有……」
「我自己也會找的,老頭兒,還有那個拿了我觀音露的人。」阿元撥弄著地上的泥,將夾竹桃的落花瓣埋了起來,「我會同你母親說的,不會叫你為難。」
江玄忙道:「哦,我母親去了外縣,得等些日子。」
阿元連眉頭也沒皺一下:「那也好。我留封書信,今日就走。」
江玄大為驚訝,亦是大為光火:「今日?你今日就要走?」
「我來,本就是替你母親治病解毒。她都大好了,我沒有留下的理由了。」阿元將一地落花埋了,撣去衣上浮塵,垂睫沉沉,輕道,「江玄,多謝你,初入江湖,能識得你這樣好的人,我很開心。我這人個性古怪,望你原宥我從前種種,以後若是有緣再見……」
阿元說到此處,竟不知有緣再見該如何,把酒言歡?秉燭而談?亦或只是抱以一笑,擦肩而過呢?
江玄低著眉眼望著她:「若是我……我不想讓你走呢?」
阿元眉心微蹙,道:「我留下做什麼?」
江玄早見識過阿元說走即走的本領,連南越王寨,她也沒有再多停留片刻,她此刻已說出口,絕不是輕易可迴旋的。
江玄想至此,再不猶疑,上前一步扶住阿元的雙肩,他的眼角有一顆痣,像是欲流未流的一顆淚,他的目光泓泓,靜水深涌:「你留在我的身邊。」
江玄的手是暖的,他身上的暖意也渡到她身上,籠住了她的身心。
江玄眸光微顫:「說來你可能不信,這些日子,我時常做同一個夢。夢中有月,有竹,還有……還有……」
阿元的目光隨著眼睫沉下去:「要你運功救命的病秧子?」
江玄神色一頓,仍想繼續說話,阿元推開了他生著暖意的手。江玄倔性一起,絲毫不顧忌君子廉恥,仍是生生按住阿元的雙肩,阿元越是掙扎,他的手勁越發不受控:「病秧子又怎麼樣,我願意救你,你發病百次,我便救上百次,等為你耗幹這一身歸藏功,你便算知道我的心了!」
阿元聞言,十分詫異地看向江玄:「這……這不像你說的話。」
江玄的手勁松下來,目光也跌敗下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話。什麼樣的話能留住你,我便說什麼。」
阿元從來是被救者,江玄是救她的神、佛、聖、仙。可這一刻,江玄跌落了,他為她跌落成一個最最普通、最最堪憐的求愛者,囿於情與無情的困局,無處尋得解脫之法,也絲毫不願意解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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