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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不由道:「他是誰?」

鎖陽老人愣了一愣,阿元自覺失言,賠罪道:「對不住,這是病者私隱。我不該僭問。只是頗有些同病相憐之感。這世上竟還有人和我一樣,被這侵入骨髓的寒毒折磨至今。細想想,我生來就如此,總也習慣了,不知這人是不是中途染的毒,是不是好歹也過了十數年的安穩日子?」

「是,他是中途染的病。但也很受折磨。」鎖陽老人起身,背對阿元,似有千語萬言堵住了,默立了好一陣子。

阿元直道:「先生,有什麼但說無妨。我並無忌諱。」

鎖陽老人嘆氣道:「女子屬陰,男子屬陽。這地一水於女子,更為相合,也更為致命。你身上自有一套近道家的內功心法,於你的病是有助益的,再加上太一丹同他人的內力扶助,你已撐得過二十歲。只是無論如何……挨不到三十歲。」

阿元聞言,面上無喜悲之態,只說:「那也很好。只是……你別同江玄說,好麼?」

「你要我向他撒謊?」

「不。我沒要你撒謊,我只要你說不知道。人之壽,是天之數,亦是未可知之命。你告訴他,你會替我好好保養,替我竭力控住病情,好不好?」

「可……可這話……能堅持多久呢?」

阿元笑一笑,淡褐色的一雙眼,瀅瀅爍爍,似淚影微動:「不必擔心。我乳娘他們都說,這世間男子最薄情寡義了。等不了幾年,江玄便不那麼喜歡我了。到時候他也不會在意我病不病,毒不毒的了。到那時,我就離開江家,隨便找片地方,獨個兒活,獨個兒死。他也怪不到你的身上。說不準還會帶個新媳婦來給你看病呢。」

鎖陽老人聞言,心中也起了酸澀之意,見這年輕輕的姑娘語音還軟,說的卻是薄命的話。又見她對江氏伯寧公,眼中心底皆是一片真情,天日可鑑,心中更是複雜難言。

阿元說著,便起身朝竹舍外去,回頭對鎖陽老人道:「咱們去見他吧,他在外面等了好久了。」

鎖陽老人嘆一口氣,便隨著這少夫人往外去,他舉步沉沉,心頭意亂。方抬頭,見日光傾動幽谷,流麗在這一對璧人身上,照得他們清濯出塵,湛然若神。

少年夫妻新婚燕爾,款款而笑,眼中是對彼此的憐惜與尊愛。這樣一對有情人,誰能不願他們白頭終老,遠離疾病與憂愁呢?

藥童木蓮上前扶住了鎖陽老人:「師傅,這少夫人病情如何?伯寧公快等得頭髮都白了。」

阿元一邊笑說:「白頭髮在哪兒呢?叫我看一眼。」一邊橫瀉目光留意鎖陽老人的舉動,鎖陽老人仰天望了一望,聲音沉緩,卻擲地鏗鏗:「老朽信者,唯有天意而已。」

阿元聽聞此言,微微一笑,半覺放心,江玄瞥見她的笑容,倒是越發不安起來。但鎖陽老人接下來的話,卻叫阿元大惑不解。

「倘若你們遲些日子來,老朽倒也沒什麼解救至寒之毒的法子。巧的是,數日前,一陣怪風颳倒了我太爺爺手植的一棵杜仲老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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