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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玄道:「不勞煩尊駕,我這就帶她走。」

拓跋決撇嘴一笑:「如果,我不肯呢?」

江玄將玄劍輕輕抬起,劍指眼前人,毫不客氣道:「得罪!」

語音剛落,他便躍身而前,傾五成內力灌注於玄劍之上,招數全無,只預備一擊。他見識過拓跋決的功夫,以他之內力,拓跋決孤身一人應無抵擋之可能。但他還要留拓跋決的命做要挾,阿元想必就在窄廳之後……

江玄正想著阿元窄廳之後的那張臉,想著阿元靜靜等候他解救的眼神,他的劍很穩當,絲毫沒有為他的煩情愁緒所擾。玄劍不偏不倚,劈向了拓跋決的頭頂,拓跋決高高舉起那張華麗的面具,任由寶光壘築的一弧金色碉堡,替他抵擋著那一道烏黑的奪命閃電。

面具上珠光四濺,七彩寶石通通跌落成土,淬滅成灰,但金色的軀殼仍在,它與那玄劍對峙著,金色耀眼,玄色深斂,金色為生,玄者為死,誰都不肯屈服。

一個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在這生死對峙的一刻:「江玄!」

那聲音輕飄飄穿越過生死的烏雲雨,落在江玄的劍上,那玄衣的少年雙手劇烈一顫,玄劍便離開了他的手,高高騰空而起,重重地落在地面。

隨著那劍同時落地的,還有江玄,他似乎被內力反撲了一般,仰面倒下,口中嘔出鮮血。

阿元撲身上前,半抱住江玄,喃喃道:「這……這怎麼可能?」

江玄一身的歸藏功,竟然在拓跋決手下敗得這樣徹底?

拓跋決的笑意湮滅無蹤,他頗為嫌惡地看了一眼跟在阿元身後的阿木爾。

拓跋決冷笑連連,陰寒蝕骨:「阿木爾,你幹的好事!」

阿木爾得知江玄來救妻,拖著病體把阿元放跑了,一心想讓這一對夫妻團聚恩愛,打消兵主奪人妻子的念頭。

此時,阿木爾半伏在地,佯裝無辜道:「兵主,她……她詭計多端,趁著我傷重,偷跑出來的,我這就押她回去!」

拓跋決似乎厭煩至極,隨手將那珠寶都落禿了的鎏金面具往阿木爾臉上一砸,阿木爾躲避未及,正被那凹凸不平的面具一角砸中右頰,一張俏面登時血流如注。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兵主,像被燒炭灼啞了一般。此時,烏倫珠也趕了來,她伏低在阿木爾身邊,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伶俐閃爍,並不敢多話。

江玄半倚著阿元,掙扎著站起身來,縱使腳步虛浮無力,也習慣地護在阿元身前,低聲回問:「你怎麼了?嗓子這樣啞?」

「我沒事。」阿元說著便拿那金光華麗的衣袖,細細揩拭江玄唇邊的血漬,「倒是你,你覺得怎樣?」

第94章 百劍過處(三)

拓跋決又妒又怒,在他看來,眼前的男子,半身血半身雨,簡直是血泥地里爬出來的臭爛乞丐;而眼前的佳人,是他費盡心思,用盡財勢,依然得不到的心尖人。他們便這樣旁若無人,喁喁而語,全然不顧他這個兵主執掌著二人的生死命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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