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再試一次。」
「快點,」女人略不耐道,「用力。」
「我知道。」
隨即周遂屏住呼吸,使出吃奶的勁兒,靠著腳底的摩擦力,配合著上臂一同使力,一個猛衝,將自己的上身甩上了堤壩。可還來不及等他慶幸,右腳心的寒涼與下-半-身的刺骨寒冷昭告他了一個無比可怖的事實——
他的右鞋,與那條解了腰帶的長褲,並沒有跟著自己的身體一起甩上來!
周遂在心底暗自咒罵著。
片刻間,他竟不敢再抬頭直視這位救命恩人的雙眼。不過事已狼狽至此,他索性左右腳配合,心如死灰地將自己的左鞋也踢了下去。
「還愣著不動,難道又反悔了?」
女人眼眸微垂,漠然地注視著他。
她的眼尾微紅而上挑,明明生得極漂亮,卻絲毫不含一絲感情。確切來說,此時此刻她的目光更像是在注視著某種毫無感知力的無機物。周遂極少被人用如此眼光看待,仿佛自己就像一堵爛水泥牆,根本不配在這高樓林立的都市中有任何存在感。
「……不是。」
「那你還磨蹭什麼?」
「別管我了,」周遂忍著寒意,牙齒微微打顫道,「你先走吧。」
「衛生院這邊有探頭,你要是還想跳就再往前走個七八十米,過了那個短路的路燈,就可以隨意跳,沒監控。」
女人雙手交叉抱於胸前。
她的聲音漠然依舊,面上也自始至終沒什麼情緒起伏。
周遂十分詫異,猶如受了悶頭一棒。這位剛才還對自己出手相援的白衣天使,怎麼會轉瞬說出冷得跟刀子一樣的剜心話,隨即他緊皺著眉心,似呢喃道,「就連你也覺得我該去死?」
「……我不知道你該不該死。我只知道今晚我值班,請別給我惹麻煩。」
不遠處沿江的老式鐵軌上駛過了一輛夜行的貨運火車。
說到這個。
姚期期唇角下撇,也覺得自己今天倒霉得很。
臨近下班前,衛生院到了一批附近女性居民盼星星盼月亮想要接種的進口貴价疫苗,從而必須留有專人看守,令她原本回去給爺爺過壽的計劃也落了空。蛋糕店裡定的黃桃蛋糕沒法去取不說,就連晚上也只能麻煩巷口的快餐店老闆給爺爺送兩個打包的熱菜。
到了下半夜,肩負重要守衛任務的兩位保安都一前一後地打起了鼾,就連護士長石姐也在靠椅上睡著了,伏在案上的她卻意外發現樓外不遠處的牆頭站了個莫名其妙的人。
她觀察了足足五分鐘,都不見這個人動一動。這種詭異的情形,實在使她不得不提防。
於是她站起身,抄著保安的警棍便尋了過去。畢竟這批院裡領導重視萬分的金貴疫苗可開不起玩笑,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擔責不說,自己和同事們今年的年終獎更是想都別想了。
沒想到湊近才發現原是個想尋死的。
而且在一通折騰後,眼前這位來路不明的男子還是跟傻子一樣趴在矮壩上,肌肉繃緊,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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