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絮鬆了一口氣，看著在幽冥司手下死命掙扎卻一點都沒能掙脫的少年，想了想說道：「我們雖然是來實現你哥哥的願望，但是他想死並不是因為責怪你把他弄得不像個人。他是在擔心你，他知道你在用別人的命給他續命。也知道傷害無辜之人的性命，會有損你的修行。他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你、毀了你，所以才做出這樣的選擇。你哥哥沒有拋棄你，他這麼做是因為他關心你在乎你。」

少年眼中的陰狠一點點散去。

「我哥哥沒有拋棄我？從來沒有拋棄我？」

「對，從來沒有。」之前跟幽冥司說話嚇得直結巴的楊絮這會嘴皮子倒是很利索，「他心中最愛的人永遠都是你。」

少年笑了，哭了，放棄了掙扎，乖乖被幽冥司拎進了扭曲的黑洞裡。

幽冥司進去前回頭看了一眼陸北，冷漠如霜的聲音又讓整個辦公室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你吊兒郎當的性格並不太適合做擺渡使。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卻能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你若是不認真，這份差事你辦不好，別讓本尊覺得青龍當初招你是個錯誤。」

陸北神情端正，嚴肅認真地點了點頭，「大人說的是！大人見解高明！日後我定當注意！」

楊絮用上了全部的自制力才讓自己沒順勢說出「馬屁精」三個字。

幽冥司一消失，房間立刻回溫，陸北也又恢復了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樣子。

「哎呦我去！我這牙啊！酸掉了要！」

楊絮翻白眼，「怎麼就酸了？我覺得大人說得挺酷！不就拽了兩句文言文嘛！你還是歷史系的呢！聽著不該更習慣？」

「打住！」陸北立起手掌做了個拒絕的動作，「學習是學習，生活是生活，怎麼能混為一談？現在是什麼時代？這話要是到外面去說得把人家給笑死？老學究都不這麼講話！哎你說說萬一哪天咱們這位大人跟別人這樣之乎者也、咬文嚼字，被人笑話了，他會不會惱羞成怒痛下殺手啊？」

楊絮瞬間緊張起來，「不、不至於吧？」

楊絮不敢仔細想，那可是幽冥司，四方神的老大，他絕對想像不出來有人敢冒犯幽冥司的情景！除了他家北哥！敢撩幽冥司的，他北哥絕對頭一份！天地人神全算上！

「噗！」陸北撲哧一聲笑了，「我就是隨口一說，瞧你那樣，還當真了！這位大人看著確實不好惹，不過雖然只有一面之緣，我倒覺得對方定然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一個視生命如草芥的人不會接受我的建議，也不會說出後面那一番讓人牙疼的話。」

看著陸北的表情漸漸正經，又帶著一點點興味兒的笑，楊絮本能有種不討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