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江家舊宅,他已徹底頓悟。即便過了八年,蒙冤獲罪致使家破人亡的傷痛深深烙在她心上。
填不滿,撫不平,一碰就會天塌地陷。
於是,小心翼翼回道:「他可是你父親,大名鼎鼎,剛正不阿的御史中丞,這般秉性必是以死明志。」
這個說辭,江婉瑩沒有半分懷疑。想起已故的父母不免心情低落,轉而又念起弟弟江崇寧。鼻尖一酸,難以自已眼中盈滿淚水。
先帝為她父親洗去冤屈後,重新風光大葬了父母二人的屍骨。
唯有她那苦命的弟弟,當年抄家之後,任何物件都未留下。弟弟江崇寧充軍途中病故,據說就地草草掩埋。
思及此處,心如刀割。更憶起那年與阿弟啼天哭地的分別。
終究是未忍住,哭腔道:「陛下,求您幫幫我,將我阿弟的屍骨找到接回京中。葬於我父母墳旁,一家子也算是團聚相守,也好告慰他們的亡靈,也了卻我多年的一樁心愿。」聲淚俱下,嬌軀抑制不住地顫抖。
蕭景颺滿眼疼惜,應道:「你放心,我定會讓你姐弟重逢。」
江婉瑩放肆哭泣,氣息短促,腦子亦變得暈沉沉的。
從前在侯府也未這般軟弱,念起家破人亡雖說會傷心難過。也不像當下這般,哭得撕心裂肺。
想來是如今被蕭景颺寵著,情不自禁依賴對方不想再偽裝逞強。
恰逢郝守信歸來,聽著學堂內聲嘶力竭的哭聲。驚得抓住一個小太監,詢問:「這是出了何事?」
小太監唯唯諾諾回道:「回總管,陛下沒有召喚,小人們不敢貿然靠近,不知出了何事。」
郝守信鬆開小太監,立在原地侯著。陛下既無傳喚,安心侯著方為上策。
未幾,哭聲漸漸停歇。
江婉瑩的雙目紅腫,連氣息粗亂,起伏不定。她被蕭景颺攔腰抱起,渾噩間耳畔傳入輕聲細語:「累了,便小睡一會。」
江婉瑩閉了眼,沒有拒絕,有氣無力回道:「好。」
蕭景颺穩穩噹噹抱著人到了堂外,沖郝守信一使眼色。
對方立即會意,命所有人垂首迴避。
蕭景颺並沒有送江婉瑩回勤政殿,抑或朝華宮。而是就近去了藏書閣,不必來回折騰,讓其暫且在短榻上小憩。
誠親王府外,車馬盈門。
百官井然有序,進入王府弔唁。
嗩吶吹奏的哀樂不絕於耳,嗆鼻的香火味籠罩靈堂。
顏正霆立在靈堂口,向前來弔唁的官員一一施禮。偶爾寒暄幾句,他熬了一天一夜,眼中布滿了紅血絲。
汪君遠與汪祺父子,一同踏進王府大門。汪祺東張西望,四下搜尋著顏安霖的身影。
那日,顏正霆與汪祺相見,二人已將婚期定在下月初九。待誠親王喪事一了,便登門顏府下聘。
汪祺方才在來的途中,在馬車上已將事情告知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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