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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府雲山庭。
清晨的陽光一縷一縷打在琉璃窗上,整個屋子乾淨又亮堂。門口兩個丫鬟靜立守著,門內八個婢女簇擁著一位美貌婦人,捧盂的捧盂,打扇的打扇。
大丫鬟錦書從妝奩中挑出一對南紅瑪瑙耳墜,在婦人耳邊比了比:「今兒就帶這一對兒罷,也襯夫人今日穿的紅色掐花對襟,夫人膚色白,這麼打扮起來,只怕和二哥兒走一塊,旁人會以為夫人是二哥兒的姐姐呢。」
白氏掩口一笑:「就你嘴甜。」笑著笑著,她看著鏡子,忽而搖頭一嘆:「打扮了又如何?穿得再好看富貴,還不是只有你們幾個能看見?罷了,想想就沒意思。」
錦書手一頓,將耳墜放回妝奩,無意般道:「說起來大公子可是許久不回府了,當初夫人得知他戰死沙場,傷心得不行,不知背地裡流了多少眼淚,他倒好,瞞家裡瞞得嚴嚴實實,悄無聲息地就又活過來了,害的夫人白白哭一場不說,從回京到現在,也沒見著他回府來同您解釋一二。」
白氏伸手欣賞著昨日新染的指甲,微微笑著說:「別胡說,人家現在可是大忙人,一時顧不上我這個後娘也是有的。」
錦書道:「夫人還說呢,奴婢聽說他近來日日宿在宮裡,同那沈憶廝混呢,要奴婢說,這倆人說不定早就在還是兄妹的時候就勾搭上了,都是一路貨色,蛇鼠一窩罷了。」
「住口,咱們什麼身份,也配妄議皇后娘娘?」白氏抬頭懶懶瞥她一眼,面上倒是瞧不出半絲惱意。
錦書與她對視,心照不宣地笑著福了下身子:「是,奴婢知錯。」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給夫人請安。」
這聲音十分熟悉,白氏回過頭去,瞳孔微顫了一下。
門前站了位黑衣青年,身形高瘦,正彎腰立在廊下,可不就是常年跟在沈聿身邊的那個叫沈非的長隨?
她們方才可是半點沒收著聲兒,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白氏不動聲色笑道:「如今府上下人是越發憊懶了,連大公子回府這樣大的事情竟都不過來通傳,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好略備薄禮。」
沈非直起身,淡淡道:「夫人客氣了,屬下此番過來,是請夫人前往祠堂走一趟,大公子有要事相商。」
祠堂。
白氏心裡微微一動,指尖已抵上了鬢邊。
錦書立刻道:「夫人最近染了風寒還未痊癒,出門吹了風病情加重就不好了,勞煩你去回稟大公子,有什麼事他拿主意便是,夫人就不過去了。」
沈非腳下紋絲不動:「公子說了,今兒事關重大,夫人就算是抬也要抬過去。更何況——」
青年盯住那屋內光鮮亮麗,花團錦簇的婦人,面無表情:「夫人既然還有心情想今兒戴什麼耳墜,想來病得不會太嚴重,夫人不是還想讓公子來請安嗎?到了祠堂,公子自會當面好好給您請安。」
「你——!」錦書上前欲指責,卻嘴唇發白,抖得厲害,只是披著皮的紙老虎罷了。
顯然,她們方才說的話,沈非全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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