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份是阿青的,他不在,我替他出。」
卓然想趕緊岔開這個話題:「阿喜婆婆想你了,你去見見她吧。」
「好。」
她們承載著所有人的祝福,重複著沈決與祭雁青走過的儀式,在阿喜婆婆的歡送下,卓然與南知去了神樹。
山中枯萎沒有顏色,但今夜婚禮的喜紅,是最濃重的色彩。
禮成了。
賓客坐宴,歡聲笑語。
沈決置身在熱鬧的人群中,卻意識游離在外。
他找到一個空位,望著一張張喜笑顏開的臉,沉默地為自己倒了杯酒。
然後那杯酒,被沈決澆在了地上。
沈決是最早離開宴席的人。
阿喜婆婆擔心沈決喝多了,想留沈決在新寨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走,但沈決拒絕了。
他說:「沒關係,我去阿青的屋子住。」
他說的是,祭雁青在生寨之外,被炸毀,又被沈決一點一點修好的那棟吊腳樓。
沈決懷裡抱著一瓶酒,步履維踉走到籬笆園前。
他趴在籬笆上,看裡面成活的繡球花。
肩上的螳螂,飛了一圈後又回到沈決身邊,歪著腦袋,揚著足弓站在他肩上看他。
沈決有些醉了。
他眯著眼,仰頭望著刺眼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很圓,將四周照得清晰明亮。
他喝了口酒,就地而坐。
螳螂飛到他面前,沈決伸手接住它。
「你也是他的蠱,那你也跟他意識相通嗎?」
螳螂歪了歪粉嫩的腦袋。
沈決捧著螳螂躺在地上,目光朦朧繼續看那盤月亮。
他望著月亮,對著虛空的四周說:「卓然和南知結婚了,她們的婚禮很盛大,我包了兩份紅包,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我的。」
「現在所有人都在變好,我也是,我把我們初見的那家奶茶店盤下來了,現在開了一間爬寵店,生意一開始不是很好,卓然還說要跟我五五分。」
他笑了笑,將手墊在腦後:「我連租金都要交不起了。你走以後,山裡面一隻靈芝也長不出來,我現在窮得揭不開鍋。還有,你知道小銀現在有多胖嗎,你要是親眼見到,一定不敢相信原來只有筷子細點,現在比我胳膊都粗了。也不知道它天天出去獵了多少吃的才能長成這樣。」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回到這裡一次。
像這樣躺在籬笆園裡,看著天上的月亮,一個人自言自語。
祭雁青看不見的這個世界的變化,沈決替他看,祭雁青聽不到的有趣傳聞,沈決就講給他聽。
話總有說完的那一刻,思念卻不會隨著時間減少,只會愈來愈沉重,直到將沈決最後心理防線也壓垮。
每當他堅持不住的時候,就會來這裡,說上不能與人說的心裡話,放縱自己不能在他人面前絕望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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