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不會有任何人去干涉她，說教她，令她感到不痛快，這不比她現在在國師府里還要風光？

那時候的沈蘇婕又有身份地位，又有揮霍不完的金銀珠寶，自己除了不能給她一個孩子——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沈蘇婕若喜歡孩子，她們大可隨意從民間或者是旁的什麼王公貴族裡過繼一個過來。

只要沈蘇婕覺得有眼緣。

李庭雪覺得自己對對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可當她的思緒流轉過，再去查看對方臉上的表情時，她卻不由得愣住。

女人眼眶微紅，一雙嫵媚勾人的眼不知何時早已泛起了氤氳的水汽，並生平第一次充滿了氣憤和恨意地盯著李庭雪。

「所以，你李庭雪就為了你自己的私慾而來犧牲我寧雲枝的後半生幸福？」

「所以，你李庭雪就為了去給你皇姐分憂去討好你皇姐，而拿我寧雲枝一輩子的幸福來當消遣？」

沈蘇婕胸口深深起伏著，「所以，你李庭雪分明就很憎惡我，討厭我，卻還是仍舊選擇了要娶我？」

「好，好，真是好得很吶。」

女人像是被氣急了，竟都不顧形象地拍掌大笑起來。

她從前連說話的語氣稍微重一點都要連連向自己道歉，可此刻，對方卻滿眼譏諷，臉上對自己是不加掩飾地失望。

「李庭雪，算我看錯你了。」

「怪我痴心妄想，真以為我能打動你，能感化你那顆冰冷的心。」沈蘇婕往後退了兩步，眉目冰冷地掃過李庭雪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而後不再言語，直接揮袖離開。

她離開的背影是那般決絕，李庭著握著明黃的聖旨，心裡毫無徵兆地感到了一絲慌張。

李庭雪條件反射地想要抬腳跟上去，可理智回籠，她又默默地把那隻伸出去的腳縮了回來，垂首盯著地面，一動不動。

自己做錯了嗎？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火辣辣的，好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一般。

自己好像確實是做錯了。

無論自己究竟有多討厭對方，似乎都不該拿對方一輩子的幸福當作兒戲。自己高高在上地以為這一切於對方是賞賜，可換位思考一下，自己所以為的這一切於對方而言，又何嘗不是囚籠？

李庭雪懊惱地捏緊了聖旨，自己怎麼會犯這樣的糊塗？

她蹙起眉尖，回想著沈蘇婕失望又憤慨的表情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當她細細去想，卻又什麼也沒發現。

最終她茫然地盯著沈蘇婕坐上馬車飛快駛離皇城，直到馬車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也沒有弄明白自己究竟為何會變成理虧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