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她看不見林妍臉上或真實或虛偽的表情，但對方此刻肯放低姿態來哄她的態度，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對方對自己這個鳩占鵲巢的便宜妹妹印象還不錯，至少不像原文中的那般，視沈蘇婕為必須報復的敵人中的一員。

這是一個不小的攻略進步。

沈蘇婕神遊了幾秒鐘，才動搖般地壓低了聲音，訥訥出聲：「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我們本來就認識沒幾天，彼此不熟，也互相不了解。」

「萬一你現在說得好好的，然後下一次遇到同樣的問題了又對我這般……」

雖然她儘量壓制了，可微微顫抖的聲線里仍舊不可避免地透露出幾分懷疑和不安。甚至說到了最後，林妍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少女對自己的信任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正快速消失。

再讓對方胡思亂想下去，怕是她們之間本就不多的姐妹情就要徹底被消磨殆盡了。

因此林妍快速利落地開口打斷了沈蘇婕，「不會，我向你保證。」

「接下來你有足夠多的時間來了解我。」林妍的聲音有種莫名堅定的，撫慰人心的力量，「只要你足夠耐心來了解我，你就知道我從不食言。」

林妍擺出了絕對自信的姿態，沈蘇婕假意動搖了幾下後，最終選擇了相信對方，「……那好。」

「我就再信姐姐你最後一次。」她說：「倘若還有下一次，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也再也不和你往來了。」

「我就把你視作是和爸爸媽媽一樣的騙子。」

少女氣呼呼的，即便沒有光亮，林妍也能想像到對方怒目圓瞪著自己，緊抿著嘴唇，腮幫子鼓鼓的，宛若河豚一般的模樣。

她不由得失笑，耐心又溫柔地抬手摸了摸沈蘇婕的腦袋，略顯無奈地回：「知道了。」

這回小孩兒沒有再掙扎，安靜地任由她撫摸著，林妍甚至還能感覺到對方下意識蹭向她手心時，微微反彈回來的溫柔力道。

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依賴和眷戀，莫名地使人心情愉悅，感受非常好。

林妍眯了眯眼，眸子裡透露出來幾分淺淡的繾綣。

不過片刻後，她注意到沈蘇婕剛剛的說辭：「和爸爸媽媽一樣的騙子」——是什麼意思？秦婉和宋振傑曾經欺騙過對方嗎？

林妍心思沉了下去，止不住地去想：夫妻倆有極大的可能先自己很早一段時間就回來了。

他們回來得早，所以有充足的時間去安排一些東西。比如將自己前世的得力手下與心腹，亦或者是朋友，還有一些工作上的機緣提前控制住，轉化為對他們自己有利的底牌，進而來抑制自己的發展。

以及……林妍目光從沈蘇婕身上流轉過，早早就洗腦年輕單純，無條件信任他們的話的養女，將她培養成一顆懦弱膽怯好控制的棋子。

若非如此，林妍很難去解釋為什麼宋熙薇的性格變化會與前世有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