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移世易。
「來敘舊?」劉長州說,「司站閒啊。」
「劉站,清貧日子過不慣吧?」
劉長州哈哈一笑,裝傻練得爐火純青:「司站開玩笑,滿站人都吃糠咽菜,難道我一個人享福?」
「難道不是?」司晨如今也沒什麼好生氣的,漠然道,「劉站,您坐吃山空,爛攤子給後人收拾,人前賺名聲,人後比起來還顯得高明,這手段我哪兒比得上,當然只能帶著一群人啃樹皮啊。」
「你是來找我攤牌?」劉長州面不改色地直了直腰,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多點威嚴,「我沒有虧待過你們,拿點閒錢問心無愧。」
「斷人後路叫不虧待?假公濟私叫問心無愧?你就毫無負罪感嗎?」
劉長州避重就輕:「負罪感有什麼用?我接手燕寧的時候還不是個爛攤子。司站年輕,需要取經的話,我願意分享經驗。」
劉長州對待女性和嚮導一向如此,拿歪理堵得人難受,還反將一軍好似對方才是無理取鬧的那個。但司晨在男人堆混跡多年,早就在漫長的拉鋸戰和輕蔑眼神里金剛不壞,她不怒反笑,從桌子上拿起一支鋼筆,邊拆邊說你的套路我當然知道。
「有人議論說你不如朱鑫,你就逼走了他,又提拔我一個剛進站不久的女人當擋箭牌;有人議論劉毅子弟空降,你就把祁連提上來壓他一頭,又讓祁連玩命去做那些髒活累活,死了讓劉毅上位名正言順。我都可憐祁連,要不是他不爭不搶不給你把柄抓,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世上沒有對錯,只有利益衝突。做大事者要臉厚心黑,而女人、嚮導和理想主義者往往最好操控,朱鑫,祁連,遊星奕,他們都是,」劉長州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曾經認為你是個富於理想的女人,但我錯了,你一樣精於厚黑之道。今天我淪落至此,你也是帶著目的來的。」
司晨沒有否認。
莫莉的死不僅帶走了她的溫情,也帶走了祁連對她的依賴。後來祁連長大,對誰都帶著一層裝憨賣傻的疏離,司晨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畢竟那時莫莉的遺願還沒有完成。
司晨把鋼筆零件整整齊齊擺在空果碟上,像一把拆開的槍。
「我給你選擇,你想讓我怎麼對待你?」
「……我年紀大了。」
司晨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從椅子上起身,居高臨下把果碟推過去。
她才是燕寧站的站長。
「我需要你向朱鑫道歉,如果你不做,我會斃了你。」
聽到朱鑫的名字,劉長州先是一愣,緊接著笑說:「女人說話就是委婉。勸降他?值嗎?」
「我知道你眼裡誰都沒有自己重要。不過用你換他,還挺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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